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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月里槐花开,开时串串百花垂在枝条上,随着骀荡春风袅袅散发清香。在郓州之时,总有牧牛的孩童、散学的学子,三五成群站在老槐下捋槐花吃,白色花瓣吃到口里清香带甜,是天然的零嘴。
庄户人家的女主人也会呼朋唤友、带着笸箩到树下,摘下许多槐花回家烙饼吃。
寻月棠今日的槐花饼,纯纯是用的郓州做法,郑从拙用筷子挑了一块放在碗里,细细品尝之间更觉乡心涌动。
“姑娘这里头是放了鸡蛋吧,”郑从拙笑着问。
二人对坐,对着一盘家乡小食,油煎过后的香味好似也将方才二人之间谈话的沉重给驱散了。
寻月棠也笑着回,“先生好口舌。”
“这味道我太分得清了,小时候家里还穷,每年春天的槐花烙都不舍得放鸡子,后来家里日子好起来,我娘做的槐花烙里头就开始放鸡子儿,晓得我喜欢吃,每次都放好多,比面还多。”
寻月棠也跟着笑,“那我下次试试,光给你搁鸡蛋,看看好不好吃。”
“槐花,怎样做都会是好吃的,”郑从拙又尝了一块。
这烙子煎的两面金黄,里面透出绿绿的槐花梗,外皮咔嚓酥脆,内里的面浆被烙成块儿,吃着糯糯软软,嚼起来清香四溢,每一口都是春天的味道。
“槐花是好东西,凉血润肺,美容养颜,月棠姑娘可以多用些,”郑从拙道。
凉血润肺?
寻月棠想到前些时间一直避着自己的谢三。
白日加紧练兵,黑天又熬大夜,着了风寒也不晓得休息片刻,直当了十来天的“夜咳郎”。
偏店里忙,他心里发虚也不来找,等寻月棠发现的时候,他已经严重到快将肺管子咳出来了,这年代痨病是要命的病,给寻月棠吓得不轻快。
还是林勰说了句人话:“死不了。你抓紧带他回去歇歇,好好吃饭吃药,没几天就好了。”
寻月棠拘着人在房里歇了四天,变着法子给他喂川贝、甘草、麦冬等物炖的汤。
到夜里,谢沣咳得严重,担心吵着寻月棠,便想着披衣出去,咳嗽歇了再回,被身侧醒来的人发现,拿着腰带就给他把手拴在了床头上。
谢沣看着那个甚至可以容纳他两只手一齐进出的、碗大的搭扣,乖顺地受缚。
他想着:这一生啊,甘愿为卿卿所囚。
这时,睡着的寻月棠翻了个身,腿一下砸在他肚子上,还挺有劲儿。
谢沣枕臂仰卧,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腿侧,觉得当真熨帖。
当然,这睡着之后的事儿寻月棠是无从得知,她现在只晓得“凉血润肺,岂不是最合适三哥”。
“郑先生,”寻月棠问,“三哥今日在营里么?”
郑先生点头,“是,将军今日并未外出。”
“行,”寻月棠慌忙起身,“先生不是外人,我也不拘虚礼了,您先吃着,两刻后我与您一道回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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