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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了结果的季节,皇帝就派人日日盯着,结一个,摘一个,摘一个,扔一个,李弗襄扑空了好几次,终于放弃了摘果的念头。
那根本不是人能下咽的东西。
但幼年的李弗襄饥寒之下或许曾靠它救过命。
丁文甫经过小南阁时,脚下并不停。
高悦行却顿住了脚步。
等丁文甫带人走远了。
小南阁残破的墙垣后,才转出来一个人。
高悦行站在外面,望着院子里的他,说:“那日我们第一次相见,就是这样。”
李弗襄说:“那不是第一次。”
高悦行没听明白:“什么?”
李弗襄说:“我曾在梦里见过你,不止一次。”
高悦行的表情慢慢地变了。
李弗襄说:“梦中,我见到你站在半山腰伤,周身都是海棠花,你拉着我的手,要我跟你一起走,于是我们便没有休止地一直向前跑……当跑累了,喘不上气了,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我会惊醒,小南阁里又黑又冷,四处空落落的,只有我一个人。”
李弗襄每说一句,高悦行心里就跟着紧一分。
他不知在心里憋了多少年。
每当在不见天日的地方醒来,他心里在想什么?是希望多些?还是越发感到绝望?
高悦行:“你那时还没见过我,你怎么会梦到我?”
李弗襄从小到大根本没深究过这个问题,他也不在意,说:“宿命注定你就是我的。”
高悦行最喜欢他性子里的干净不拖泥带水,她笑了笑,说:“是,你也是我的,我落到这个世间,就是专为你而来。”她注视着李弗襄,一字一句:“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或许当爱一个人到了极致的时候,人都会变得偏激。
高悦行在那一瞬,察觉到身体里似乎滋生了一种毁天灭地的冲动,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她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
李弗襄招呼她跨进墙内,说:“今晚回家等圣旨吧,我们之间,定下了。”
高悦行惊诧:“皇上同意了?”
李弗襄没说话。
只要他想,他有一百种方法能哄得皇上点头。
可是皇上如果铁了心不同意,李弗襄再闹也没辙。
高悦行此时终于察觉到,她此生的轨迹,似乎已经脱离既定的路线了。她一时忧虑,一时又生出些许欢喜。既然这些事情可以改变,那么日后的悲剧必定也有转圜之机。她心头笼了好几年的愁绪,终于散开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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