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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纸不知从何而来的情报,父亲只让她见了一眼,便当面烧毁了。
想必来路不正,多半是借了锦衣卫的势,放眼整个京城,也只有锦衣卫能这样的只手通天,朝臣们的内宅家事他们都了若指掌。
高悦行曾不止一次可惜,当初若是再迟一步,等到奚衡回京,是不是她就不用远走药谷了,奚衡一心想将她挖进锦衣卫培养,若是顺利,或许她也不必离开李弗襄那么多年。
母亲见她心不在焉,似乎完全没听见去,只好叹气,她瞥见高悦行发上簪的那只缠金枝的牡丹,皱了皱眉,总觉得忧心:“你屋里新打了那么多首饰,你怎偏挑了这一只来戴?”
高悦行一摸鬓发:“母亲,可是不妥?”
高夫人道:“牡丹是国花,你是什么身份?”
牡丹是国花,但是他们大旭朝尚未有国母,是以高悦行这些女儿家平时倒对此忽略了许多。
高悦行闻言恭顺地将那多牡丹绒花扯了下来,说:“既如此,那换了吧。”
女儿家的车上随身都带着妆匣,高悦行把自己的匣子拖出来,道:“不如母亲帮我选一只得体些的?”
高夫人终于展了笑颜。
果然女儿还是很听她话的,这令她终于感到了一丝欣慰。她在那一匣金银玉器里挑挑拣拣,拿出一只双蝶戏花的钗子,做工也极精巧,亲手别在女儿的发上:“我家阿行花容月色,戴些俏皮些的才好看。”
高悦行枕在母亲的肩膀上,软绵绵地撒着娇:“娘亲说的都对,女儿都听您的。”
高夫人自以为是女儿听话,殊不知,高悦行对她乃是一种纵容。就如同高景为了讨她的欢心和安心,细微不致的纵容她一样,能哄则哄,能骗则骗,能好言好气解决的,绝不会选择言语上的争执和冲突。
像这样的女人,活得笨笨的,倘若遇上一个靠谱的主君,膝下儿女皆懂事成才,一生想必也是幸福至极。
高悦行想着。
可是她再也不能忍受自己那样糊涂地将命运交到别人手里了。
高府的车停在宫门口,一顶小轿将她们接进了春和宫。
今日春和宫里的命妇实在是多,人人脸上都是一团和气,高悦行随着母亲进宫叩见娘娘,再向各位夫人见了礼,贤妃便放她出去玩了。
这时高悦行回京之后,第一次在命妇跟前露脸,她起身告退,一步一步稳稳当当,肩上担得起分量,脚下却不失袅娜轻盈。
高悦行还未走出门口,便听她们笑着聊道:“高夫人果然教女有方啊,长女端庄倾城,次女虽为及笄,可瞧着必定不差,只这举手投足,便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
“哎,我听说,二小姐幼时病了一场,似乎很严重,不知现下养得如何了?”
“瞧着面色倒是无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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