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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了矮几上的绣品,叠整齐了放进了佩囊里面,然后别在了腰上。
鼓鼓囊囊的,颇有些碍事。
她转头想在小几上再找个大点的包袱皮,却只觉得忽然眼前一明一暗,她从长泰殿来到了碧波池旁。
然后她便看到了裴隽朝着她走了过来。
他穿着他们初遇时候的那件常服,高大英俊,朝着她走来的时候眼中带着笑。
他远远地就在喊她岚岚。
云岚站在那里,却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她只想要逃开。
她要如何面对裴隽呢?
她要对他说,她用了极不光明的手段把他的弟弟拖上了床榻,还欺骗了他的感情吗?
或者说,她把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约定都抛在了脑后,她已经不值得他喜欢了?
她想不出任何可以体面说出口的话,于是她想要逃开。
可不知为什么,她便仿佛被定在了那里一样,无法出声也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裴隽离她越来越近。
她看着裴隽,离得越近,他的面容越模糊,等到他走到了她的面前,竟然完完全全变成了裴彦的样子!
她感觉头痛欲裂一般,几乎错乱地慌不择路想要跑走。
可应该往哪里去?
她只来得及一转身,便又从碧波池边去到了吴郡那所大宅里面。
外面大雨滂沱,她手里拿着伞,脚边是灰奴在围着她打转转。
她在义无反顾地朝着这大雨之中走。
灰奴不爱水,于是最后在屋檐底下站定了,颇有些失落地喵喵了两声。
她回头去看灰奴,她想起来便就是在这一天,她在雨中第一次见到了裴彦,她把裴彦当做了裴隽,荒唐自此而起。
她丢下了伞想要停下脚步。
雨水倾盆而下把她淋得湿透。
她抬头便看到裴彦已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给她打着伞,问她,岚岚你有什么不高兴,你告诉我,我不会与别人说。
她能如何对裴彦说呢?
说她其实与他的兄长曾经海誓山盟?
说她其实只是把他当做他兄长的影子?
她猛地推开了裴彦,朝着大宅外面跑去——可这路为什么这么长?
大雨把两旁的道路淹没,她便沉在了水中,她不想挣扎。
不知从哪里生出了水草缠绕住了她的双腿把她往下拖拽,她竟然不感觉到害怕,她低头去看那无边无际的水底深渊,心中生出可耻的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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