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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命对他而言,轻微得好似踩死一只蚂蚁。

镇南王一家,就要这样在毫无尊严的桎梏与残害中过这一辈子吗?

又或者,他们曾经的退让与容忍,真的能换来苟且偷生的一辈子吗?

顾寒崧心意难平,手里摩挲着那张薄薄的信纸,在书房枯坐一夜。

木质雕花窗外萧萧瑟瑟下起春雪,纷纷扬扬,未消多时便将静谧的院子覆盖上一层银白。

他心里有个无底洞,呼呼灌着风,好似寒冷的冬日尚未过去。

凌晨时分,顾寒崧好似终于想清楚对策。

于是招了幕僚来,沉吟片刻后吩咐道:“早前收集的谢家影响太子、妄图干政的证据,整理好给大皇子送去……不要暴露。”

幕僚一惊,长长作揖,劝道:“世子,那可是蛰伏十年的成果,就要这样拱手让人?”

顾寒崧并未回头,只负手站在床边,侧身看着院内飞雪散落,声音冷淡:“怎么会是拱手让人呢?……借力打力罢了。”

同在京城的玄烛,也收到了来自顾烟杪的神秘礼盒。

彼时他正在院中练剑,利刃在空中划出亮色的轨迹,熟稔得如同他的左右手。

老管家指挥仆从将大木箱子搬进来,一边禀告玄烛,镇南郡主又送东西来了,一边嘀咕道:“什么东西这么轻?还要用箱子装。”

玄烛听到声响,并未马上停下来,而是坚持将那一套打完,这才故作镇定地收剑。

他慢条斯理地走来,看到了那个被老管家吐槽的大木箱子,面上用亮色的漆写着几个大字——轻拿轻放!此面朝上!

看起来非常贵重的样子。

玄烛回忆起某段尴尬的情景,心说可千万别是那尊红酸枝虎将军木雕。

老管家看出他佯装的平静,笑眯眯地说道:“连装礼物的箱子都是珍品,一般人可不忍心送,看来小少爷与郡主关系很好。”

玄烛抿抿唇,满不在乎道:“还行吧,普通朋友。”

当着老管家的面儿,他假装不经意地打开了盖子,却还是怔了一下。

触目之处竟然全是盛开的花朵。

花费一个月晾晒而成的干花,将这满满一箱子花朵留在了开得盛极艳极之时,像一捧燃烧着的熊熊大火。

然后顾烟杪将那旺盛的生命力截成了时间切片,送到他面前。

箱子里铺了许多柔软之物,将易碎的干花保护得很好,散发着悠然的暗香。

繁花的中心躺着一封素雅的信笺,打开来看仍是熟悉的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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