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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红药搬了只绣墩来看,跟着连翘翘拍手叫好。
何小林抬手抹汗,笑出一口白牙:“这还是最简单的方身锁,还有三簧锁、鱼锁、琵琶锁……要是夫人想学,属下就差人回京去,把家传的锁头都拿来给夫人逗个闷子。”
他话说到一半,忽觉不妥,开锁一技学来枯燥,连夫人这般养在深闺里的姑娘家,未必会对奇技淫巧当真感兴趣。
“真的么?”连翘翘话音轻柔,一如擦拭长弓的软绸,“家传的宝贝能拿出来给咱们开眼界,何缇骑真是太慷慨了。”
这番吹捧的话说出口,何小林适才的担忧和提防都一扫而空。连夫人待人温柔,能有什么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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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四,自宣德门到朱雀门外的御街,皆已装饰上争奇斗艳的花灯,等待上元节那天大放异彩。
雁凌霄打马从沂王府出来,看着一年瑰伟过一年的盛景,忽而勒马,吩咐王璞:“叫个腿脚快处事利索的小子去琉璃岛,请夫人回京赴宴赏灯。”
“是。”王璞打个呼哨,很快有个黑衣察子赶上队前,朝雁凌霄拱手问安后,策马而去。
御街不能疾驰,免得冲撞贵人,踩踏百姓。但人们远远瞧见察子身上的黑衣黑袍,就晓得是皇城司的人,于是纷纷避让,生怕大好日子惹了雁凌霄的不痛快。
琉璃岛那头收到消息,侍女们就如同被石子惊扰的鱼群,七慌八乱散开,再在红药指挥下有条不紊地给连翘翘侍弄妆发。
“传话的人也真是,问他世子要吃哪家的酒,只道不知。”红药捋起袖子,亲自帮连翘翘用烫过的帕子净面,“既是赴宴,夫人不好再穿素净衣裳,前些日子虞嬷嬷送来的藕荷袄子,初桃襦裙就再合适不过。”
连翘翘心头突突突直跳,亦有些慌乱,她在不少京中勋贵面前露过脸,虽然已经过去快三个月,不一定有人记得她,但万一出了岔子,雁凌霄可保得住她?
世子爷是没想过她的处境,还是说……连翘翘心尖一提,呼吸窒住,罥烟眉轻拧成结。另有一种可能,是她不敢去想,雁凌霄恐怕在试探她的身份。
注意到连翘翘苍白的面色,红药担忧道:“夫人若是身体不适,奴婢就跟候在外头的缇骑说一声,咱们不去了。”
“没事。”连翘翘双手撑住梳妆台,身形摇晃,望向铜镜中那双清凌凌的杏眼,“劳烦姐姐帮我端一碗蜜枣茶,早膳没吃几口,只是气血不足而已。”
梳妆打扮好,已过去足足一个时辰。等画舫抵达金明池畔,翘首以盼的侍从们都等急了。
“问夫人安,世子爷差遣小的来城外接您去长平侯府。”小朱子打个千儿,刚一抬头,就傻了眼。
连夫人?!王府的人都说,她在清岚庵病逝了,怎么会死而复生?
他在沂王丧礼上被世子看中,为世子殿下传递消息,最近才被提拔到身边,本以为要平步青云,却没料到,给世子爷做事的代价是从此紧紧闭上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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