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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王妃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倘或如此,陛下可会遣罗公公带你去见太后她老人家?太后并非陛下的生母,但在朝中可是说得上话的。”
“还是母妃敏锐。”雁凌云心口发痒,似有鸟雀在胸口扑棱羽翼,“只是,一切尚须从长计议……陛下也要顾虑宗室的想法,没有板上钉钉的由头,绝不会僭夺世子的封号。”
“假如有呢?”沂王妃眸中掠过讽意。
珐琅护甲勾了勾,雁凌云垂眸敛目附耳过去,须臾,他与雁凌霄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孔拧成一团,再舒展开来,眉梢眼角尽是震惊与欣喜若狂。
*
琉璃岛。
一副副一人高的梨木衣架陈列在花厅,锦衣绣袄熨烫平整,皆用去年腊梅碾作的熏香仔细熏过。衣架下方的棂格摆放了一对对簇新的绣鞋,不是用南海的东珠点缀,就是镶了波斯的宝石。
连翘翘倚坐在贵妃榻上,地龙热得很,遂露出一截凝脂玉臂,羽睫轻颤,挑剔地看了一圈金玉铺子呈上来的头面,都是精巧华靡,又不至于在孝期逾矩的款式。
“都挺好的,留下吧。”她抬一抬下巴。
红药很有眼色,旋即唤来几位侍女,将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一一接过,笑吟吟对几位掌柜娘子说:“这些个发簪、步摇都与夫人极为相称,你们有心了。等世子爷见了,说不准得给您几位重重有赏呢。”
连翘翘听了,拨动玛瑙手捻的指尖一顿,哎呀一声:“是该给些赏赐。”
她重新看了看那一身身贵重的衣物,轻声叹道:“可惜了,虞嬷嬷如此有心,竟有几件的料子是今年用不得的,待能用了,花色款式又过了时候,欸。”
成衣铺子的虞嬷嬷闻言,两腮上的横肉抖了抖,登时跪下,害怕得声音发颤:“都是新来的绣娘自作主张,回头老婆子我定会狠狠教训她们。”
连翘翘被虞嬷嬷如临大敌的样子吓了一跳,霎那后又醒悟过来,如今她的身份和往日不同,既是沂王世子的枕边人,瞧着也颇受恩宠,自然一举一动都叫旁人畏惧,生怕她跟雁凌霄吹枕边风,就叫人脑袋搬家。
“嬷嬷快起来,我说笑的。”连翘翘使眼色让红药去扶她起来,安慰道,“咱们世子爷也不差这点银钱,穿不得就穿不得吧。漂亮衣裳摆在那儿,又不是非穿不可,我光瞧着就高兴,这便是你的功劳,你说是不是?”
红药笑容未变,连声附和。连翘翘见了,心里头愈发坦荡。
本来么,几件衣裳、几匹绸缎才几个钱,做什么要摆出勤俭节约假模假式的样子,就为了讨雁凌霄欢心么?她寻思着沂王世子家大业大,也未必喜欢她扣扣搜搜的,平白失了身份。保不准,世子爷就喜欢她铺张浪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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