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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嘉和拿着纸张的手微顿,心中的震动却并不小。
这笔字……
他虽然自负,却也没认为自己已经阅尽了天底下所有的字体,但姓沈的一个农家子弟,竟然也能习得这样出众的字,应当也是自有奇遇了,不过他却没有认为这一手字是自家三叔教的,毕竟从字上就能看出来,落笔之人已经浸淫其中许多年了,而三叔收沈伯文作为弟子,也仅仅是去年发生的事。
这就是认知偏差了。
韩辑当年收沈伯文作为弟子的时候,他才刚捡起来原来所练的字不久,还有些不熟练,因此韩辑才认为他是刚学时间不长,而此时他已经捡起来又练了一年多,自然而然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熟练程度,被韩嘉和看做是练了许多年了,也没有错。
韩嘉和不得不承认,若是真字如其人的话,这个沈伯文,应当是个极有风骨之人,是他三叔会欣赏的那种学生。
但想要榜上有名,光靠一手字却不行,就算你写得再好,被誊抄的人抄过一遍,还是跟其他人一样,能不能唱名东华门,能不能科举入仕,看的还是文章如何。
他接着看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放下文章,韩嘉和不得不承认,三叔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若是这个沈伯文能一直有这篇文章的发挥水平的话,乡试榜上有名不成问题,还会是自己在会试之时的强敌。
他垂下眸子,心中却在想,这一趟到底没有白来,他性子向来自傲,除了谢家的谢之缙,其他地方那些成了名的学子,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却没想到在这远离京都的江南小镇上,还能遇到值得让他正视的人,不由自主地便将之前的轻慢收了些许。
韩辑将二人的脸色尽数收于眼底,也没有继续交代别的的意思,轻咳了一声,又道:“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就早点回去休息吧,嘉和还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还有的是机会来往。”
沈伯文便道了声是,便与韩嘉和二人起身告辞了。
走出书房外,二者也没有别的交集,互相拱手道别,便走上了不同的路,一人回自己的院子,一人出府回家。
走在回家的路上,沈伯文还在想韩嘉和的那篇文章。
今晚老师虽然没有教导什么,但自己这一趟却不算白来,但不同于韩嘉和的见识甚广,沈伯文对自己和旁人的文章,缺少一定的认知,他只能看出好或是不好,内容写得怎么样,有什么优点或是缺点,但这样的文章能不能中举,或者在考生之中能排怎么样的位置,他却并不清楚。
韩辑在教导他的过程之中也发现了,但却无意纠正这一点,在他看来,时刻对自己和他人的学识水平保持敬意和谦虚,是很有必要的,这样才不至于养成刚愎自用的性格,倒也不是说为人傲气有什么不好,只是对于他自己而言,还是更加欣赏谦逊的人。
相较于傲气,还是傲骨更重。
就导致沈伯文到现在为止,还对自己能否中举,抱着一股不确定的态度,只能告诉自己,尽力而为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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