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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风清扬,他一身素纱大襟衣也随之绵绵开阖,叫湖光山色氤氲得朦胧似烟霞。头上戴金镶玉发冠,两道朱红组缨笔直切过两鬓,自然垂在胸前,勾勒出硬朗俊秀的脸。优哉游哉品茶的模样,仿佛真是个徜徉山水间的文人。

从来不饰赘物的腰间,也多了一个银制小匣,巴掌大小,鎏金錾花,好不精巧。

竟像是精心拾掇过的,想借自己的美色刻意撩拨人。

若是叫外头那些小姑娘看见,不知又要招惹几朵桃花。

元曦却是从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别说心动,就连好话都没一句:“太子殿下今日又是想干什么?绑架可是重罪,殿下莫不是当真住腻了东宫,想换个地方,换个活法,去天牢里头忆苦思甜?”

再次听见这样的话,卫旸脸沉下来,简直要被她气笑。

就这么想把他关进天牢,她究竟是有多恨自己?他素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尤其当被别人这般三番两次挑战威严的时候。杖责一顿,丢去昭狱都是轻的!

也就只有她……

卫旸微微眯起凤眼,视线在她身上来回逡巡。

自上次送她入园,他们俩约莫有半个多月没见了吧?小姑娘还是那个小姑娘,漂亮,精致,即便不施脂粉,也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叫人神魂颠倒。连朝他翻白眼的模样,也别有一种娇憨情致,叫人欲罢不能。

湖上的暮风吹得她薄罗衣裙飘然,立在炽烈晚霞中,仿佛凌波仙子一般,几欲随风而去。

他由不得捏紧手里的茶盏,下意识想伸手拉住她。

说来也是奇怪,过去他因着公务繁忙,同她长时间分别也是经常的事,且哪次的时间都比这回长久多了。偏偏就是这次,叫他望眼欲穿,如隔三秋。

理智告诉他,应该狠狠责罚她的屡次顶撞失仪,否则日后定会被她骑在头上。

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板起脸,欲张嘴发作一番。

可那双秋水剪瞳流转过来,他便顿时失了声。

连日的思念翻涌上来,他只一触,便像虫豸落入蛛网,细密困顿千重万缚,顷刻间再无力挣扎,只能皱着剑眉瞪她一眼,沉沉叹息道:“你啊你。”

无奈又宠溺。

元曦还记着前些时日他擅闯自己闺房的事,不知他这次又要搞什么名堂,心里的弦始终不肯松,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忙连退好几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奶猫,隔着桌子,圆着眼睛直直盯住他,警觉又紧张地问:“你、你想干嘛?”

卫旸在桌前停下,愤懑又无奈地看她一眼,伸手进宽袖里掏了掏,摸出一只长条状的锦盒,放在桌上。

揭开盖子一瞧,里头装着一支鎏金点翠的小金鱼发簪,鱼身通体由金丝编成,脑袋左右各镶着一粒绯红的玛瑙作鱼眼。按着底下小小的螺形机簧,一双眼珠还会“咕噜”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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