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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鹿游原还要说,他不耐烦道:“堂堂一个锦衣卫指挥使,难道连一个小丫头片子都对付不了?”
鹿游原眼下火气正旺,也不惯他,直接就怼回去:“你堂堂一个太子,不也是拿一个小丫头片子没辙儿吗?听说这几天铜雀台连门都不给你留了,就差直接在外头贴告示,说‘太子与狗不得入内’。”
唰——
卫旸眼里的寒刀当即便杀了过来。
边上侍立的内侍心肝都哆嗦了下。
鹿游原却似没看见,兀自倒了盏茶润嗓,继续道:“这事你也怨不得人家,你口口声声说在乎,扭头就瞒着人家查东查西,谁受得了?寿宴之事还跟人家休戚相关呢,你也一个字都不肯说。这要是对调一下,你能比她还生气,保不齐还会闹出人命!”
“如何不怨她?”卫旸冷哼,“孤不告诉她,也是为她好。这么大的事,她万一在殿上把持不住,叫卫晗看出来破绽,一切不都前功尽弃了?”
鹿游原不屑地“嘁”了声,“说来说去,你不就是不相信人家?所以人家现在生你的气,生错了吗?”
卫旸难得被噎了一噎,转过头去,没再多言。
鹿游原笑,“我虽说还没成亲,但世间之事,道理都是互通的。你这事儿,就跟我手底下几个兄弟一样,真心换真心。你想人家死心塌地地给你干活,你就得拿出同样的态度对待人家,否则再热的心,也得叫你寒透咯!
“坦诚一点,把你心中所想都告诉她,你不会少一块肉。就算没法对所有人都抱以真诚,至少对她该是如此。”
卫旸拨了下手里的珠子,并为言声。
衙上还有事,鹿游原小坐片刻,便起身离去。
卫旸在窗边立了会儿,也出了书房,却是站在一片池塘前,静静看着里头的鱼不说话。
敞开心扉,诚以待人,说起来倒是轻巧。自晓事起,父皇太傅,圣人典籍也都是这般教导于他,而他也一直都是这般践行的,可结果呢?
-“晗儿还小,汝宁也还不到十岁,你作兄长的,当真忍心看着你的弟弟妹妹叫叛军掳走吗?”
-“好孩子,你去把叛军引开,本宫去京郊大营寻本宫的兄长求援。他是咱们北颐的虎将,知道你有难,定会快马赶来救你的。”
-“你的恩情,本宫会一辈子都记着,晗儿和汝宁也是一样。等你回来,本宫一定让你父皇,立你为太子。”
……
六年前的刀光剑影依稀还在眼前,连周围的讥笑声都那般清晰,卫旸不自觉攥紧手,奇楠珠子“咯吱咯吱”磨响,似随时都会崩裂。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适才还晴空万里,这会子不知从哪儿飘来乌云,在穹顶密密麻麻搭建。
贺延年正张罗着去拿伞,就听一阵雷鸣,铜钱大的雨珠子便“噼里啪啦”从天而降,宛如天河倒倾。整个帝京都似被水淹没,偌大的皇城于滔滔雨水中,也不过一叶孤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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