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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安静,还是章孝温打破了沉默。
“太子殿下说得对,此举并无不妥。”他自然知道当初周令渊对魏鸾的深情,原本还想瞒着周令渊,未料对方竟会赞成,心中不免意外,亦毫不掩饰地探道:“只是既要当人质威胁,难免须下狠手。太子不会心疼?”
周令渊嗤笑,竭力将目光挪开。
连日酗酒宿醉之后,他的眼神黯淡而空洞,冷声道:“她是别人的妻子,早就与我恩断义绝,何必心疼?盛煜害得我落到今日之境地,又在肃州穷追不舍肆无忌惮,若能要挟他,何乐而不为?”说话间,瞥向魏鸾的方向,神情里流露几分怨毒。
魏鸾闻之沉默,章念桐面露愕然。
数年夫妻,同床异梦,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周令渊对魏鸾的痴迷,哪料今时今日,他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言辞?果真是深陷囹圄后性情大变,由爱生恨,再无昔日温柔。原来所谓深情也不过如此,她心中冷嗤,漠然坐回椅中。
章孝温倒是反应如常。
毕竟,昔日身份尊贵、离皇位仅一步之遥的太子落到今日之境地,心存怨毒着实是意料之中的事。既然周令渊都不介意拿魏鸾当棋子,推到两军阵前要挟盛煜,他更不会顾惜所谓的舅甥之情——早在魏知非逃走时,他就已将敬国公府划为对手,更勿论曲园的深仇大恨。
遂命人将魏鸾带下去看着。
原本神色冷漠的周令渊却在此时开口,道:“我跟她之间还有些旧账没算,舅舅若不急着用她去对付盛煜,暂且将她交给我两日如何?等账清算完了,舅舅随意处置。”那语气姿态,倒有几分被背叛后咬牙切齿的意味。
章孝温乐得看戏,遂卖了个面子,允他带魏鸾回住处。
……
周令渊的住处也在都督府里。
因章孝温打的是为太子鸣不平,铲除奸佞清君侧的旗号,当着众位将士的面,待周令渊倒是颇为周到的。这院子的陈设布置丝毫不逊于章孝温起居的屋舍,里头侍女仆妇俱全,凭着章家百年基业和无数敛财,亦颇为奢豪。
周令渊沉默着走在前头,面无表情。
魏鸾亦没有出声,跟在他后面。
那晚她看到阿姮安然无恙,被人打晕在荒山,再醒来时,人已被装入货箱中,远离京畿。好在对方急着赶路,并未动她的衣裳,藏在里面的逃生物件也都还在,只是处境不明,不宜贸然动手,只能忍耐。
那晚寄宿农家,她如同囚犯放风般,难得从货箱中出来透气,便看到了章念桐。
——伪装成商人模样,周遭众人却待她十分周全。
魏鸾满心惊愕,章念桐却像是怕打草惊蛇,即使满目怨毒,也不曾多说话,很快命人将她装回货箱。再后来一路颠簸,难得透气时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她浑身逃生的东西派不上用场,更不能贸然求助玄镜司,只能静观其变。
原以为是长公主打算将她和章念桐尽数送走,谁知会来到肃州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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