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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鹿茸是甄氏费了不少周折才寻到的,便是拿去先送给永穆帝和淑妃也足够。因想着魏鸾这是头回生育, 产后身子必得好好养着,半点疏忽不得,便让魏清澜拿去曲园,等产后入药。哪料里头会被掺了毒物?
徐太医是敬国公府的常客,曲园的人没少跟毒物打交道,甄氏信得过他们的眼光, 更相信魏鸾的行事。连里头浸的是何毒都辨出来了,自是无需再验。
那么, 这药里的毒是何时掺进去的?
敞厅紧邻着荷池,夏日里有荷叶的清香随风送入, 原是惬意消暑的地方,甄氏此刻的神情却近乎凝重。她瞧着锦盒里安静躺着的鹿茸,眉头紧皱, “这药送来时,也曾请了钟太医把关,当时并无半点异常。钟太医常来为老夫人诊脉,最擅调理身子, 这上头应是精通的。”
“是啊,他的本事不比徐太医逊色。”魏鸾颔首。
花费重金寻的药材,又关乎性命,真是绝不会掉以轻心。
那么这毒物极可能是送到敬国公府后,再掺进去的。她迟疑了下, 虽说尚无确凿证据, 却还是道:“堂姐送来后, 药材便由染冬收进箱柜,钥匙交了春嬷嬷保管,今日是头回拿出来。不知从咱们府上到曲园,可曾经过旁人之手?”
“是我交给清澜送去的。”甄氏稍加斟酌,命人去请女儿。
魏鸾坐在圈椅里,掌心微微潮腻。
自打嫁进曲园,她曾跟心肠歹毒的章皇后过招,曾与不择手段的镇国公夫人交锋,也曾弹压屡屡生事的梁王妃,半点不曾迟疑退缩。但这回是在娘家,面对血脉牵系、荣辱与共的亲人,若拿捏不好分寸,极容易生出龃龉,不宜将动静闹得太大。
这也是她孤身来找伯母,暂时没惊动魏峤夫妇的原因。
她忍不住喝了口茶,缓解喉间干燥。
甄氏瞧见,目光一软,起身朝她走过来。
“别担心,伯母心里有数。”她轻拍了拍魏鸾的肩,目光从隆起的小腹缓缓挪过,温声道:“我虽不在朝堂,却也知曲园防守严密,不逊于玄镜司。这种毒物混进去,但凡稍有闪失,公府跟曲园就得结仇。别说是清澜身边的人,就是老夫人跟前的嬷嬷,但凡有嫌疑,也得禀明了查问,不必顾虑。”
金钗乌髻下,她的神情近乎宽慰。
魏鸾微微勾唇,“鸾鸾知道,伯母一向明事理。我也是怕府里被人钻了空子,有疏漏,若能及早查出来堵住,往后可少生祸端。”
甄氏颔首,怕她坐久了难受,陪着起来走动。
慢慢在厅里溜达了两圈,外面魏清澜匆匆赶来,身边两个侍女,皆是常随左右的。进屋瞧见魏鸾,魏清澜似颇诧异,旋即露了笑容招呼,贴到甄氏身边道:“母亲急急的找我过来,可是有事要说?”
“过来瞧。”甄氏膝下就她这个独女,就算为婚事发愁,见了女儿也面露慈爱,带着姐妹俩过去,屏退随从后,将那鹿茸取出,道:“这鹿茸里头被人掺了毒物,徐太医察觉了,你妹妹又找曲园里极擅解毒的人瞧过,确信无疑……”
她的话音未落,魏清澜顿时皱眉,“有毒?”
“是啊,冲着人性命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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