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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魏鸾进门,满厅客气才随之消融。于是宾主围坐,周骊音也不摆公主的架子,关怀盛老夫人和游氏的身子骨如何,又送了好些宫里的补品,以示亲厚。

在这边喝完茶,小姐妹俩才挽手到曲园说体己话。

绕过石径游廊,过了两府间隔的洞门,没了外人,周骊音立马脱了那身端庄的皮,抻着腿脚活动筋骨,笑觑魏鸾,“我方才做得周到吧?”

魏鸾笑而颔首。

周骊音颇为得意,“出宫前特地请教过母后,不能叫人家轻慢你,也不能让人觉得咱们仗势压人。好在你婆母瞧着还算和气,没为难过你吧?”

“她待我很和气的,没拿婆母的身份压人。”

“那就好。”

周骊音今日过来,其实是有关乎盛煜的要紧事要跟魏鸾说,不过那是私密事,不宜在外提。只是不免勾动心事,走路时便有些走神。

魏鸾见她神情有点苦闷,想起上回在蓬莱殿的情形,猜得缘故,便命随从跟远些,带她到后园去逛。缓行散心之间,道:“婆媳间的那些事我还没碰见。倒是你,上回听皇后娘娘那意思,你还是不满意皇上挑的驸马?”

“他挑的那也能叫驸马?”

周骊音噘嘴,气哼哼的。

魏鸾不由笑起来,“怎么就不叫驸马了?”

一句话戳开闸门,周骊音在宫里没有玩伴,少女心事不好对长辈说,到了魏鸾这里,满腹苦水全都倒了出来。说皇上挑的那些男子,要么老气横秋,要么端方古板,她全都不喜欢。这回皇上挑了个武将,说是为人稳重,让皇后劝她点头。

周骊音却觉得他没趣极了。

“选了半年,全是些不好看的歪瓜裂枣,父皇再这样折腾下去,我都不想要驸马了。”

周骊音仰天长叹,甚是苦恼。

头顶上,忽然传来一声低笑,像是撑不住失笑般,稍纵即逝。

魏鸾却听见了,立即循声抬头。

高大的槐树横斜遮蔽,阳光透隙洒下,晃得人眼晕,在繁茂枝叶间找了半天,她才看见一角玉色衣裳,狐狸尾巴似的露在那里,随风轻晃。很显然是有人蹲在树杈上,发出动静后迅速藏起来的。

曲园里规矩严密,那会是谁?

毕竟是公主的心事,魏鸾被树干挡住视线,忙绕到旁边去瞧。

周骊音随她找人,拿手遮荫,斜走了两步,迎着穿透树冠的刺目阳光,终于看见是有人紧贴树干站着,衣袖都被收起来,尽力躲藏身形。

可惜外衫层叠,终是露了尾巴。

那人站得居高临下,显然是明白躲不过去,认命地蹲身,扶着树杈一荡,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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