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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泥瓦匠闷声打断她。
他摸了摸手掌上的茧子,很想现在吸一口旱烟。只是他确实是个认真负责的人,上工时候从不带与工作不相关的东西,此时只能摸着自己的茧子打消这个念头,任凭那种说不出的痒意在心脏上放肆生长。
他表情没有因为陆芸花的话出现柔软或是感动,面颊依旧像石头一般坚硬,只道:“我知道了……工地上有我看着。”
说完也不等陆芸花回答,闷头走远了。
泥瓦匠徒弟满是歉意地笑了笑,磕磕绊绊追着自己师父过去,留下露出狡黠笑意的陆芸花。
工地上二牛魂不守舍,端着自己满满一碗卤肉拌面发呆。深棕色混合了蘑菇、卤肉、豆腐的卤肉酱,配着上面脆生生的烫青菜段和底下同一白面相比稍显灰黄的二白面面条,混合好以后浓郁酱汁裹着劲道面条,“吸溜”一口下去整个人都精神不少。
这碗面就算出摊卖钱也不差什么,要是去码头扛大包,想吃这样一碗面都要狠下些心才敢。
这还是现在,在曾经不大繁华的小县城里扛大包可不会有现在这样高的工钱,但那时身子不那么强健的都挣不上这份苦活,多的是乡下进城的健壮青年争取。
二牛为什么知道的这样清楚?因为他以前每到这个时候就要和家里兄弟一起去码头扛大包挣钱。
他以前从不想这些,永远都闷头卖力干活,哪里有工钱高的工作就去哪里,整个人就像个勤勤恳恳、不知疲倦的老黄牛,虽说苦,却也不觉得自己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更是从没有想过未来是什么样。
但是刚刚听了那些话,好像已经随着汗滴落在泥土里的感性就这样从泥土里发芽,把他的心撑起,眼睛也变得酸涩。
虽说饭食是不限量供应,但像他这样端上碗不吃的几乎没有,和旁边兴高采烈,埋头苦吃的工友们相比,二牛这会儿简直和异类没什么区别。
“唉,二牛你怎么不吃?刚刚去解手看到什么了?魂都掉了似的。”二牛旁边同村的阿松吃得两颊鼓鼓,不说嘴角,脸上都沾上不少酱汁,含含糊糊问道。
“没什么。”二牛仍旧是那口拙的模样,含糊回答后低头塞了一大口面,嚼着吃下去又突然对阿松说:“阿松,我想往后都给陆娘子做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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