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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赣州往京城方向的官道上, 一队车马正由南往北缓慢而行。无论是车还是马, 都没有打明旗号,但其实无需这些, 只看那几辆马车边围绕着的训练有素的护卫, 一般老百姓都能猜出这一定是哪个大户人家跟着家中的官老爷一起回京述职的车队。
车队最前的那名青年——也许还能被称之为青年吧, 他还没有蓄须, 头上只系着方巾,身上的衣服却能看出料子华贵。初春的空气中还微带着些凉风, 他身上披着斗篷, 上面花纹繁复, 一般人甚至都认不出这花纹的名字来。
那青年原本自己骑着马走在最前,却突然从车队中间又驶出一骑来,那人原本护卫在车队中的第一辆马车边上,马车内的人似乎隔着车窗上搭着的帘子说了句什么, 他双腿一夹马腹,赶上了最先头的那位青年。
“二爷。”他凑近了青年, “二奶奶说,小少爷又闹起来了,怕是尿了,说要车队停下来, 给小少爷换尿布呢。”
那位被称作“二爷”的,正是五年前从京城被外调到赣州任职的秦雪歌,他微一皱眉,伸手示意车队停在路边, 调转马头,行至第一辆马车前。他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一旁也跟着下了马的侍从纯钧,快步走过去掀起车帘的一角,“宏哥儿怎么又闹了?”
“是尿了,儿子不舒服呢,哪能不闹?”车内坐着的自然是季念然,她接着丈夫撩开的帘缝往外望了一眼,“哎,我刚还想说让你去后面车里找宏哥儿的奶娘要两块新尿垫来,没想到都这个时辰了,差不多又该给他喂奶了,不然等下还是要闹。”
季念然把儿子护在怀里,用小斗篷护住,免得犯了风。五岁的女儿琼姐儿依偎在她身边。她现在已经很有些身为人母的样子了,说起照顾儿子的事,也是样样在行。
车帘内露出妻子俏丽的脸,琼姐儿又娇滴滴地喊了声“爹”,秦雪歌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不如我让奶娘把宏哥儿抱到后面车里去吧。”
他们一行五辆马车,第一辆是季念然带着两个孩子坐在里面,第二辆是宏哥儿的两个奶娘,还有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大丫鬟——当然都早就已经是得力的管事媳妇了——流火,三个人坐在一起,还随身护着季念然的首饰细软、宏哥儿要用的尿布衣服等物。第三辆车内坐着的都是季念然现在身边服侍的四名丫鬟,第四、五辆车内放着这一队人的行李。
如果不算提前回京给将军府送消息、为他们这大队人马打点院宅的湛卢、授衣夫妇,他们这一行也只不过是把重要的“人”送回京城而已,其实大部分的家世,还都留在赣州,由石斛夫妇照料,未曾上路。
季念然怀中的宏哥儿似乎听懂了父亲的话,小婴儿又“哼哼”着闹了起来,并伸出藕节似的小胳膊,极力向前伸着,直到握住母亲的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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