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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沂”有些惊讶,她只知道宴宿洲作为曦和太子之子登基,其中缘由倒是不得而知。这几年她忙着为兄长求医,忙着安抚皇后,已是心力憔悴,并无多余精力关注朝中局势。

镇国公夫人又道,“陛下让先帝下了罪己书,又赐了先帝毒酒,也算是全了先帝颜面了。”也因着这一行为,陛下还是首辅时候心狠手辣的名声消散了不少。更多人称赞陛下仁厚。当然这只是对外的说法,先帝终究如何崩的外人终是不得而知,登基大典那日,她远远见到了一身黑色龙袍的陛下,气势比之还是首辅时更甚。年轻的帝王,只单单站在那,就有让人臣服的冲动。

“沈令沂”听着母亲对宴宿洲的看法,总觉得她和母亲见到的宴宿洲不是同一个人,宴宿洲待她更多的是克制隐忍,还有小心翼翼的温柔,唯一的强势就是在不肯放她回沈家这件事上,其余都是在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镇国公夫人又道,“你父亲也是想见你的,只是他不便进入后宫。你别看你父亲一向沉默寡言,实际上他比谁都盼着你回家呢。”

“沈令沂”忍着难过道,“我知道的,母亲。”只是父亲怕是盼不到她回家的那天了。她甚至在想真到了那一天,宴宿洲会肯放她回去见家人一面吗,不过到了那时候,便是他肯放,她也不敢见家人了。

她又问道,“母亲,兄长呢?”

提起长子,镇国公夫人黯然神伤,“还是老样子,依旧不肯见我们。就连当初在狱中也不肯和我们说话。”这三年就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

“沈令沂”难得狠心道,“既兄长还是如此,父亲母亲也不必在他身上费心了。”她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父亲母亲了,是她不孝,未能让父母承欢膝下,为他们养老送终。她甚至想让父母从领养一个孩子陪在膝下,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生怕他们因此起疑。

镇国公夫人知晓女儿这是真的失望了,其实她何尝不寒心,可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又看着长大的,她怎么可能放得下不去管他,所以她并未同意,沉默着。

“沈令沂”自然也明白母亲的顾虑,她叹了一口气,“母亲,我只盼着沈家能好好的。尤其是您和父亲。”

镇国公夫人将女儿搂进怀里,轻柔地开口,“你父亲在着手退出京城权力中心了,已经向陛下递交了奏折,我们还是打算回江南。那里的气候也适合你父亲休养身体。现在就等你回家了。也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才肯放人。”

“沈令沂”张了张嘴,她怕是真的等不到那天了。她怕待久了,母亲会起疑,所以找了接口说自己有些累了想休息。

镇国公夫人当即道,“也好。娘亲下次再来看你。”她心里有点犯嘀咕,也不知下次还能不能如此顺利进宫。

“沈令沂”坚持送母亲到宫门口,亲眼看到她走远了之后,这才控制不住一般用帕子捂着嘴拼命咳嗽着,整个身子都有些摇摇欲坠。

映月和青霜都吓坏了,忙扶着自家郡主往寝殿内走,倒了一杯水喂郡主喝下,见她神色缓和了不少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沈令沂”坐在软榻上缓了好一会,又被映月要求躺回了床榻,她靠在枕头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仍感觉不到身体上的暖意,呼吸都感觉困难了起来,她有些明白是方才在母亲面前强撑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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