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揖道:“长平军使宋衡,拜见托勒将军。”

  托勒继续慢慢喝着酒。

  宋衡将动作略顿了顿,以示尊敬,片刻后才直起身来:“今日来,是想与将军谋将来之事。”

  托勒喝完了最后一滴酒,随手将酒壶扔下,用车前话道:“再去给我拿一壶。”

  中间人忙颠颠地去了,临走前不轻不重地撞了宋衡一下,小声道:“别热桨君森气(别惹将军生气)。”

  帐内立时又安静下来。

  半晌,宋衡淡淡笑道:“若将军无心后事,衡便告辞了。”

  托勒终于有了些反应,他斜睨宋衡一眼,慢慢道:“后事?”

  托勒的声音同他的外表一般细弱,听起来中气不足。

  “以将军现在的身体,若再不调养,或许一月,或许一年。”

  “你是大夫?”

  “不是。”

  “那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宋衡微微一笑:“正是因为不是,能看出这样的结果才更可怕。”如果普通人仅凭经验便能断定一个人的寿命,那么此人不是病入膏肓就是行将就木。

  托勒一愣,忽然笑道:“既然时日无多,谈何将来。”

  “将军的病是二十岁时染上的吧。”

  “你来之前,利安想必将有关我的一切都告诉你了。”无力地挥挥手,“这种话不问也罢。”

  宋衡便换了一个问题:“将军之所以放弃,是因为曾经前往雁城求医,却仍旧无果吗?”

  托勒似是觉得无趣,半阖上了眼睛。

  “那么,将军为什么还要坚持到如今呢?”不等托勒转身背对他,宋衡接着道,“是因为将军的妹妹快要成婚了吗?”

  托勒身形一僵。宋衡见自己猜测准确,稍稍舒了口气。

  “方才衡进帐时,闻到的酒香并不猛烈,而是醇厚,想来是其中掺有草药的缘故。”宋衡抬头直视着他,“家母常身有不适,我侍疾在侧,因而得闻了几味药材。”

  托勒睁开眼,却没有看他,而是将视线投向地面。

  “将军的现今之忧不在身体,而在双目吧。”

  那几味药材多属明目之用。

  托勒苍白的脸色上生出一丝难堪:“你竟敢——”

  宋衡面不改色:“衡亦有一妹。其年岁虽小于衡甚多,但却一心爱护衡,私心里,衡以为舍妹当是世上最乖巧伶俐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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