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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了这么多,他也没送送你?”
乔稚晚系好安全带,胳膊肘支在车窗边沿,用拇指的指腹小小地揉缓着太阳穴,阖上眸,淡淡地笑了:“所以说啊,男人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许颂柏的笑声爽朗。
送她回家的一路上,他们聊了许多,甚至比她这段时间跟所有人说的话加起来都多。
从他们以前一起师从她的父亲学习大提琴的点点滴滴,到导致她父亲死亡的那次震惊世界的意外事件,再到她近年来几场颇受赞誉的独奏表演和光鲜亮丽的经历,再到他这些年蒸蒸日上的歌舞剧团事业与自己的私人乐团。
几乎无所不言。
很快,便到了她家的小区门前。
这边门禁严厉,他还是坚持送她到了楼下,至此,二人恍然发觉,他们好像从来没有分别过。
“累了就休息吧,”许颂柏最终还是没有绕过这个他们一直避而不谈的话题,临下车,对她温和地说,“我知道从小到大,师母都逼你很紧,你自己对音乐也有高标准的要求,但一颗齿轮长年累月地工作也有运作不动需要舒缓润滑的一天,休息一下也没什么的。”
乔稚晚听他这么说,默了须臾,又是轻轻地一笑,看着他,问:“难道我现在不像个逃兵吗。”
“但是现在你的压力已经大到让你痛苦了。”许颂柏抬了抬手,似乎要替她捋过脸侧的一缕发。
察觉他靠近,乔稚晚眼睫一颤。
不由地凝神。
他却没有触碰他,只是替她解开了安全带的这一侧,微笑着:“先休息吧,我相信师母总有一天会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乔稚晚没说话。
她知道,Rachel不会理解的。
“其实你最开始就不怎么喜欢练琴,是师父和师母强烈要求下你才学的,现在的你需要做的,不是像从前一样日复一日把自己关在房间废寝忘食地练习,”许颂柏看着她,说,“你需要的是找到你自己心中的答案,问问你自己,现在把大提琴作为事业的你,是否真正地喜欢它。”
乔稚晚细细思索小半秒,笑道:“说这么深刻的东西,是要给我当人生导师吗。”
许颂柏镜片后的眼眸幽深又温柔,也微笑道:“如果放在从前,我还是你的师兄,我会狠狠地教训你。”
乔稚晚眸光微动。
他不喜欢她叫他师兄么。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Joanna,”他继续说,“师兄想告诉你,你也长大了,是应该自己去想明白一些事情了。”
乔稚晚默然。
从以前到现在,几乎身边的所有人都对她说过“你要长大”、“你要快快长大”、“你要成熟”、“你要继承父母的音乐才华独当一面,成为最出色的大提琴手”诸如此类的话。
这么推波助澜着,把她推上了一个高高的位置,逼迫她夜以继日地迅速成长,还告诉她脚下的舞台,是别人拼尽全力都很难站到的位置,她必须加倍珍惜,必须为此付出更多的努力。
这些话,她听过太多了。
有些听倦了。
“明天有空吗?我的剧团有演出,要来看看吗?”许颂柏最后笑着问她,“带上你男朋友也可以,还有刚才的那个……小朋友?你们是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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