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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南一只手还缠着厚重的绷带,所以是单手玩手机。
两张床中间的墙上伸出来个锥型的复古壁灯,壁灯下面是床头柜,床头柜上有座机、遥控器、插花,就是一个特别常规的宾馆房间,家里别墅房间比这个还大呢。
不知道为什么衡南这么喜欢。
盛君殊轻轻坐在衡南旁边:“眼影盘不能丢在那里。”
衡南两腿交叠,翘在空里:“你说得对,我再买一个眼影盘。”
“不是眼影盘的问题。你再买一百个师兄都给你买。”盛君殊叹了口气,“是里面装的怨鬼,你把她放回老屋,十几二十年以后那个老屋可能会因为闹鬼上报纸。”
“那很好啊。”衡南翻着手机,“到时候我们去鬼屋探险。”
“……”
“那本来就是她的祖宅,别人占不如给她占。”衡南自有一套逻辑,“她不敢出来吓人的。再出来我把脸也给她刮花。”
师妹脾气太拗,这些年倒是一点没变。
他想,这回是他先答应黎向巍来星港,违反规矩,应该是算在他头上。
盛君殊:“下不为例。”
“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童谣突然唱了起来。
“你这个铃声……”盛君殊拧眉。
也不嫌渗人。
衡南已经将信息打开。
黎沅发来一张自拍合照,头上缠满绷带的姜瑞和黎沅头靠头,他看起来精神不错,露齿笑着,比了胜利手势。
他对自己何时遭受谁的袭击、为什么躺在医院完全忘却,黎沅也是。她大病初愈,两颊婴儿肥都瘦下去。
“我要期末考了。”她附了这样的文字。
三天前黎江拿到了真正的鉴定报告。
这个十八岁以前都缺席在他们生活中的、自以为单亲家庭抚养长大的小秘书才是父亲的儿子。
若干年来在黎家小心翼翼、装聋作哑,在夹缝中艰难生存的黎沅,却不是父亲的女儿。
他将这两份鉴定报告用打火机点燃,扔进垃圾堆里。
两份报告的灰烬混合在一起,难舍难分。
他不准备将这件事告诉黎沅,姜行也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姜瑞。当天他走了,只带了单薄的行李,留了封信说是去祈福,一去不归。有人见到过他,差点认不出了,他在街上的小饭店里打杂,头发板结,一天八小时,不收钱。
两个年轻人身世的秘密可能如报告上的文字一样消失在世界上,但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准备得怎么样?”衡南用一根手指慢慢地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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