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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刺史。
晋安帝这两道旨意思明确,但凡为难朝廷的,都是身败名裂、为天下笑的下场,而功于社稷的,即便背负着深重罪孽,天子亦将既往不咎。
斩平南王这日,风急天高,东宫的院落里全是飞扬的木叶,风里有清新的葡萄的幽香,盛迟暮在院中踱步而过时,听齐嬷嬷她们说,封赏世子萧齐,但却削了世子爵位,不但如此,太子殿下已经抓到了那晚掳走郡主的罪魁祸首萧战。
盛迟暮才知道萧战落网了。
那日任胥气得脸色铁青,发誓一定杀了萧战,回来后东宫的守备被彻底清查了一遍,抓了几个守卫不当的侍卫发配回老家了,马阳也被重责了数十刑棍,这还是看在马皇后不忍求了情面的份儿上,盛迟暮是知道任胥的,他就算不说,也不能放过萧战。
只是没想到,萧战落网之后,任胥并没有令人就地处决他,反而在此时,将萧战送到了并州萧齐的府中,盛迟暮没猜到任胥盛怒之后,又突然改了主意。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萧齐见到萧战之前,命人用铁链拴着他,在雨夜里淋了一宿。
萧战知道,他是为了那个死去的女人敛妆。
某天,她就倒在瓢泼大雨的深夜里,花钿委地无人收……
他的兄长记仇,而且一记就是多年。
以前萧战不知情仇滋味,可自打盛迟暮嫁给任胥,这么多年,萧齐的心底的痛与恨,他已越来越能感同身受。
萧战乜斜着眼,浸湿雨水的黑发淋漓躺着水,盛开着绯红牡丹的软毡晕开宛如淡墨般的色泽,此时被五花大绑成为阶下囚的是他,风水轮流转,那个在萧家如今睥睨众人的,换了是萧齐。
听说,萧齐将自己的母亲囚禁在了阁楼里,两个兄弟也被锦衣玉食地供起来,只是如同养着两个废人罢了,除了衣食之事,他们没有丝毫自由,甚至每日走出房门的时辰都有限制。若依照萧战的性子,看不顺眼的人,得罪自己的人,最多一刀杀了便是了,他没想到萧齐其实比自己要心狠得多。
萧齐握着一柄玉骨精致的折扇,水墨扇面,坠着一条鸦青色的长穗子,他半蹲下来,宛如一道阴凉覆落,萧战哈哈一笑,“大哥赢了!可你不要忘了,你也不过是借了任家的势力罢了,如今更不过,是丢盔弃甲被削去王爵的一只丧家之犬,大哥把任家的这点怜悯当做宝,岂不令九泉之下祖宗蒙羞?”
萧齐不怒,反而挑唇,“拜你所赐。”
此时萧战浑身湿淋淋地跪在堂下,满院萧疏,即便是这高墙大院之中,也确乎不见新绿,并州确实是不毛之地,但比起身首异处的平南王,和落入自己手中的萧战,他的结局他很满意。
萧战是在出关之时被人扣下的,任胥的人已经越来越精明能干,萧战没躲过太子的耳目,他并不觉得冤,唯独没有料到之事是,任胥竟没有令人当场杀他,而是将他送到了并州萧齐手中。
果然任胥知道,这世上谁才是最恨他,恨不得拆其骨啖其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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