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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裴屿舟从荷包里取出一锭碎银递到她面前,却见福婶不停摇手,已有点浑浊的眼眸中满是坚定的拒绝之意,“几句话的事,我可要不得这些钱,你快收起来。”

虽然这锭银子够他们一家用很久,却不是她该拿的。

不过福婶见他是真的对姑娘上心,便又忍不住多说了些:“公子,你与小厮皆是男子,姑娘家的诸多不便你们都不清楚,她也不太好说,行路在外还需多体谅照顾她些。”

眸光微滞,这两日的事仍历历在目,裴屿舟突然有些心闷。

低低地应下后,他将银子收回,又掏出十几个铜板放在老人旁边空着的小马扎上。

“别推了,就当是我请你孙子吃糖。”

离开前夕,他半侧过身,再次看向热心肠的福婶,认真地道:“谢谢。”

老人洗碗的动作顿了顿,待到她再看过去时,少年的身影已然远去。

皎洁的月色下,那些铜板似乎都有了几分夺目的光泽,甚是干净清透。

虽性子迥异,但他们都是好孩子,会有好报的。

收回视线,她继续埋头洗碗,唇角却一直噙着和善真挚的笑容。

-

不愿看见裴屿舟,更不想麻烦他去请人来帮忙,若梨便将染了血的巾帕泡进凉水里,坐在小马扎上,自己动手使劲搓着。

虽然看不见具体位置,但血印上没多久,应该不难洗。

想法如此,可若梨还是费了不少功夫和力气,直到纤细的指骨发疼,红了起来,方才将帕子拧干,晾到架子上。

接着,她又开始洗亵裤和布裙。

忙完后,若梨的额头已遍布虚汗,脸上血色全无,许是腰弯得久,她的小腹隐隐有了些坠痛感。

撑起盲杖,站在原地缓了片刻,少女方才拖着酸疼的腿往床铺的方向去。

只是不等她坐下,耳畔便又响起轻而缓的敲门声。

不用听声音若梨都知道是谁。

她垂下眼帘,没有理会,将盲杖放到一旁立着,慢吞吞地脱掉鞋袜,躺进被窝休息。

衣服洗得久,若梨的手僵且红肿,她不敢将它贴在不大舒服的肚子上,便蜷缩起身子,用双臂环抱着小腹,试图挤出丝许暖意缓和那里的不适,纤长的眼睫也合了起来。

敲门声没一会儿就停了。

夜半,若梨熟睡之际,紧闭的窗户慢慢打开,清冷的月光像是被风吹了进来,星星点点地铺洒在地上,凝出一份皎洁之外的柔和。

足尖一蹬,裴屿舟无声落地,动作干脆利落。

他左手提包裹,右手攥着衣角,没发出半点动静,接着又用胳膊肘将窗户轻轻合上。

风停了,月光也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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