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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有些不自在的裴屿舟把玩一番马鞭后便起身去堂屋,给若梨的父母上香。

接着,少年又撩起锦衣笔直跪下,和七年前一般从容利落,神色说不上十分严肃,却也是少有的沉静。

因着有夜色遮掩,瞳孔里的情绪忽明忽暗,深邃难辨。

他磕了三个头。

起身前,又深深看了牌位一眼。

他很多时候也看不透母亲,但她向来骄傲。

若与过去毫无关联,她绝不屑于为难若梨一个孤女。

如今大概也只有父亲能给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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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枝不敢太怠慢裴屿舟,怕他再因此为难自家姑娘,所以一碗面做得甚是丰盛,有菜,有鸡蛋,还有牛肉,色香味俱全,又给他炒了两个小菜。

吃的都端上来后,她又悄悄与若梨对视一眼,忍着担忧和无奈,默默退出去,将简陋昏暗的小厢房留给二人。

裴屿舟吃饭,若梨则坐在床头打络子。

这原是张翠家的活,她和春枝揽了些过来,为他们减轻负担。

张叔虽捡回了命,但被毒蛇咬过的腿已经不良于行,如今几乎都卧在床上,而张广要准备殿试,地里的活,还有家务事都落在母女俩身上,她们自是有些不堪重负。

这里环境简陋,食物与国公府也是天差地别,但裴屿舟不知不觉就将面和菜都吃得一干二净。

耳畔除却窸窸窣窣的风声,便只余若梨清浅绵软的呼吸。

虽静,却安宁,让人不忍破坏。

所以裴屿舟吃完后就将碗推到一边,托着下颚,慵懒地盯着坐在炕上,身上搭着被子,轻靠泥巴墙,半垂着小脑袋专心打络子的若梨看。

感受到他直接的目光,她浓密的眼睫轻颤片刻,渐渐的,习惯以后若梨便只专注手中的事,没再在意他。

二人就这样一个做,一个看,时间经过他们时似乎都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若梨纤长的眼睫缓缓垂下,手上的动作也变得迟钝,困意源源不断地涌着,将她的小脑袋搅得混沌起来,酸沉不已。

原先只是眼帘开合,可没能坚持多久,若梨的头也点了起来,白皙的手指间缠绕的色彩缤纷的绳结随着她的动作点点脱落。

最后团成一团和她的小手同时砸在被子上。

依旧神采奕奕的裴屿舟看她这副困得不行却还要强撑的可怜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

嗓音磁性,毫不掩饰戏谑。

像是一道惹人厌的绳索,将就要倒进被子,睡过去的若梨漫不尽心地套住,拽回来。

她困得厉害,漂亮清澈的眼软软地半垂着,朦胧一片,昏黄的烛火下,神色亦是乖顺而无辜。

“世子,家中简陋,无法留宿,你还是早些回城吧。”

“莫要让长公主殿下忧心。”

松开手中的绳线,若梨揉了揉眼睛,挤出为数不多的神智,努力看向坐在桌前的少年,声音满是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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