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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长善不想被同事和下属起哄,立马拒绝道:“不用了,你先找地方吃点儿东西吧。”

她挂断电话,重新走向人群。下属和同事们围在那里,似乎在跟谁说话。季长善近前去,陈月疏清淡的脸孔映入视线。他今天穿了一套浅灰色的西装,领带还是季长善当时送的。他跟大家谈笑风生,姿态温文尔雅,全然看不出圣诞夜的狼狈。

季长善心生厌恶,在人群边缘站定。陈月疏注意到她,对季长善笑一笑,仿佛他们之间从无嫌隙。季长善淡漠地与他对视,陈月疏鼻翼旁边有一块青紫的伤痕,大约是被彭朗一拳头揍出来的。季长善认为彭朗力道正好,不偏不倚,她短暂欣赏自己先生的杰作,之后就不再朝陈月疏瞥去任何目光。

陈月疏从众人口中得知他们要去聚餐,馆子还没定。他望向季长善,眼神一如既往地温情,“上下级一场,怎么不邀请我吃一顿散伙饭?公司附近有家海鲜餐厅,今天我请客。”

旁人不明就里,还以为陈月疏和季长善情谊甚笃。他们欢迎陈月疏加入饭局,毕竟上司请客,不吃白不吃。季长善本来要拒绝和陈月疏同席吃饭,转念一想,众目睽睽之下,陈月疏还能拿她怎么样,也就不扫大家的兴。

一行人去到海鲜餐馆,陈月疏请大家点菜。上司请客吃饭,下属们难以把控价格区间,便一个推一个,菜单最终落到了季长善手里。她无所谓吃什么,随手指一道辣菜,陈月疏端正地坐在她旁边,视线在众人脸上抚过一圈,“大家蛮会替我省钱的。”

他与服务生出包房,亲自去水箱边挑选生猛的海鲜。

游鱼虾蟹或动或静,氧气泵在水底嗡嗡运作,一连串气泡急速上涌,最后消匿于水面。

明早八点钟,远方会发布一则声明,声明中将颠倒黑白,阐述企业组织众咖啡公司议价,意在根据西南咖啡豆的品质,微调原材料价格,而非强力压榨西南农民。

至于降价幅度为何骇目惊心,远方给出的答案是:上层决策,下层擅作主张,执行有误,现已开除参会办事人员,以儆效尤。

陈月疏得到一笔封口费,数目不小。他看着账户余额,手指点了两下,给魁北克的太太转去下季度的生活费。他出手更加阔绰,他的太太却一言不发。陈月疏向魁北克拨去一通电话,询问太太是否惊喜。电话那头保持沉默,数年如一日地沉默。陈月疏笑起来,恶毒的咒骂堵在嗓子眼里,Aurélie出声道:“他回来了。我们离婚吧。”

离婚吗?

陈月疏盯着玻璃水箱,老虎斑迟钝地摆动短尾,他的眼珠随之游移。点菜员按压三下圆珠笔,问他先生要点什么菜。陈月疏捻着西装口袋里的婚戒,勾起嘴角问:“我记得你们这里做三薯辣丸,里面有山药泥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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