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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长善的脸颊被陈月疏掐得生疼,口腔里还有上牙抵出的痕。她虽然恼怒,却谨遵防身术教练的教诲,拒绝恋战。
她迅速绕到彭朗身边,想紧紧挽住他的胳膊又没挽。陈月疏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感,弯下腰时,五官皱在一起,两腿向内扣着,姿态极其狼狈。
彭朗居高临下,白色的哈气游出嘴缝,他扫视陈月疏,“陈总监还是这么草率,未免太不自重。”彭朗骤然松手,陈月疏失去支撑,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发出轰的一响。季长善冷眼斜着陈月疏沾血的嘴脸,一阵反胃。
她早就盘算好了,假如不能录到有效证据,她就要先以阴招阴招,怎么也不能浪费女子防身术的学费。不过万一陈月疏兽性大发,她抵挡不了,那还得借助彭朗的力量。
彭朗到得十分及时,否则季长善还要浪费口舌跟陈月疏周旋。她在这时深刻体会到结婚的好处。结婚是两个人并肩作战,她一个人也许对付不了陈月疏。
季长善从彭朗背后侧出一点身子,陈月疏蜷缩在柏油路上,地面冰冷,浅色西裤上蹭着些许煤黑。季长善扫他一眼,面无表情,什么话也不想说。她仰头望向彭朗,这人依旧盯着陈月疏,脸面平静,细看的话,能从他眼中发现几分阴沉。
她抬手抚摸彭朗的背部,大衣绒绒的,很熨帖。
季长善拍一拍彭朗,轻声说:“回家吧。”
彭朗压住踹陈月疏一脚的冲动,牵起季长善的手,倒退两步,随即才从陈月疏身上撤回视线,转身带季长善上车。
国产长安开出停车场,车里暖气开得足,季长善两手暖和过来。她望着前方的挡风玻璃,霓虹灯五颜六色,在她脸上映出光斑。彭朗握住季长善的左手,沉默一阵,眼睛注意着前路问:“我来之前,他也欺负你了?”
季长善摇头。
“发生什么事儿了,能不能告诉我?”
季长善原本能看清窗外的每一只小灯,现在灯泡散成一个一个光圈,她的眼眶在灯斑的遮掩下,没有泛出明显的红。
上车之前,季长善只有怒不可遏,让彭朗关心了几句,气恼消褪,留下的底色便是委屈巴巴。
季长善并不怕问题找上门,只是厌恶问题无解。她小时候经常思考季晓芸为什么不爱她,也试图找到一些获取父母之爱的方法,但是所有问题都无解。人的无能为力,只会让季长善看见自己在触不可及的愿望里挣扎,她分明够不到,却还是想要,这才是苦涩的根源。季长善劝说自己想开点儿,但是她等升职等了这么久,临门一脚,还是出了岔子。她已经够努力了,努力到指尖已经触碰到愿望,但还是被人一把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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