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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季长善吃了一会儿饺子,起身去玄关拖来行李箱。
季长善猜也猜到彭朗的箱子里装了什么。他说过他在巴黎买了一堆东西,季长善疑心他胡诌八扯,但还是假装漫不经心,观看彭朗一件一件展示物品。
他把那幅改过的蓝调水粉画也带了回来。季长善没上手拿画,单用眼睛扫着纸张。看实物,比在视频里看清晰百倍,他画得很好,主要很像她,就仿佛是把她刻在心里,一笔一划比对着描出来的。
季长善差点问出口:“你给冯小姐苏小姐,还有别的什么小姐,都画过肖像么?”幸亏她用饺子堵住了嘴巴。
彭朗掏出一把珠串手链,浅蓝雾蓝深蓝,还混着一条彩色线绳。
他把那条线绳抽出来,跟季长善说:“我那天去蒙马特高地,在圣心大教堂门口,被一黑人老哥拦下来系手绳。他说上帝保佑我,然后跟我要上帝的保护费。他要十欧。前些年还是五欧,现在抢劫都讲究通货膨胀了。”
“你给他了?”
“我说中国人都会功夫,他得小心点儿。后来我就把他打劫了。”
季长善原本担心黑人老哥又高又壮,彭朗打不过他吃亏,破财消灾才明智。等他说完打劫别人,季长善才想起来彭朗这个人也挺高大,而且他在简历中明确写明彭诉仁怕他被绑架,四五岁就请老师教他学散打。
彭朗平常慢条斯理,只有拎她上车的时候才使用力量。
季长善回忆着他的鲁莽,发现这个人虽然用胳膊箍紧她,但是他的双手交握着扣在她后背上,应该是怕手劲儿没轻没重,给她捏疼了。季长善早已忘记彭朗还拥有一些战斗力,毕竟这个人对她一直很温柔。
她瞥着彩色手绳,蘸醋吃饺子,由一口一个,变成两口一个。
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季长善提出一个现实性问题:“黑人老哥傻吗?看你不好对付,还去给你套手绳。”
“如果他不傻,就可能是我当时在走神儿。”
季长善太了解彭朗说话的气口,像他现在这样停顿三秒,第四秒开口,肯定是乱七八糟的话。
她没有打断彭朗,而是听他娓娓道来:“圣心大教堂底下砌着长长宽宽的楼梯,夏天坐满黑黄白人,大家说话,笑,天上都罩着一团热闹。我朝楼梯上走,站在教堂门口,往远处看。那地方是巴黎最高的位置,整个巴黎尽收眼底,那么多蓝房顶,天空也很蓝。但是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只是很想你。想跟你分享这么多热闹,这么多景色,想着想着,黑人老哥要来分享我的钱包。我不能跟他分享,就打劫了他的手绳,他可能觉得我是个无赖吧。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缠着你很无赖?我也不想的,可我总要试一试。你不会抛弃我吧,小善?”
季长善不回答,怕一出声就暴露心在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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