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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男人在本质上都是商人,他们只要投资就要求回报,而且回报得越快越好,多等一刻都心焦。
季长善同为商人,理智上充分理解彭朗,心理上却不能接受他写两张纸条,发六条短信,就企图获得她真正的谅解。
一个月写出来只有三个字,其中每一天的曲折难过,却是季长善一分一秒捱过来的。打从二十三岁以后,她就没在清醒的时候掉过眼泪,为这么一个男人,她竟然痛哭流涕了一场,这着实匪夷所思,而且浪费纸巾。
季长善起初万分憎恶自己的软弱,后来在眼泪噼里啪啦直落中,终于承认了不管她是十岁,还是二十八岁,都有被爱的需要。她的需要并非平白无故产生,而是假使她爱一个人,就希望对方也爱她。
彭朗也许爱她,但他人间蒸发一月之久,彻底消磨了季长善对他的信任。
男人的下半身可以和心灵兵分两路,就算他们不爱一个女人,也不妨碍他们颠鸾倒凤。季长善疑心彭朗和陈月疏一样,接近她、对她好,都不过出于生理冲动,而这么长时间还没睡到她,彭朗看不见回报就想撤资跑路,也不是没可能。
至于这人为什么跑了一半又折回,季长善暂且不能相信彭朗爱她,只认为有些愚蠢的男人不甘心沉没成本,既然投入了就还得试试能否得到回报。
为了鉴别彭朗对她是真心还是欲望,季长善思考良久,最终决定给他设置一段考察期。
如果彭朗能持之以恒地来找她,季长善愿意每隔几天同他见一面,但是绝不允许彭朗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例如解她的内衣。
她纵然还喜欢彭朗,却不代表这份喜欢是他肆意妄为的通行证。
彭朗对此一概不知,纯粹以为是自己的计谋奏效,季长善怕蓝宝石放外面丢了,才答应见面还首饰。
他实在捏不准季长善的感情。
两天前的一个傍晚,季长善坐旁人的专车回到西瓦台,彭朗站在公寓楼门口,点着一支烟,大概抽了四口,见她冒出影子就熄灭半支烟。
季长善扫他一眼,没说话,直接上台阶进楼。
彭朗跟在她身边,先是沉默,到电梯门口忽而问:“吃晚饭了么?”
他和人搭话,通常采取绛城人的传统开场白,季长善并非绛城土著,没有义务同他一问一答,彰显其乐融融的城市氛围。
彭朗尊重新绛城人的矜持,同时不忘尽老地主之谊,善意地引导她融入绛城文化:“没吃的话,我们一起吃点儿吧。”
“不用,我吃过了。”季长善寡淡回复,随即上了电梯。
彭朗慢慢随其后,进入电梯,这方狭窄的空间只剩他们两个人。季长善贴右侧角落站,双臂抱在胸前,眼睛平视电梯门。彭朗立在左侧,脚步随电梯一层一层升高,一点一点向季长善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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