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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我失去了无比依赖的丈夫。
那个温润体贴给予我呵护的男人,曾经欺骗我却用八个月的每一分每一秒向我赎罪的男人,他带给我的浓烈而短暂的温情,回味起来像一柄锋利的刀子,在这一刻剜割着我的心。
我对着屏幕声嘶力竭,“林宗易!你接电话!”
冯斯乾怀中熟睡的婴儿突然爆发啼哭,哭声惊醒了我,我立马捂住嘴,不再大叫吓着他,在极端的压抑下,我浑身抽搐得更厉害,连带床铺也震颤。
“想见他吗?”
我停止呜咽,盯着冯斯乾,明知他不是真心问我,也抱有侥幸的期待盯着他。
他饶有兴味审视我反应,“很遗憾林太太见不到他了。渭城这场连环车祸引发爆炸,盘山公路七辆车毁于一旦,死伤十余人,林宗易的车都化为焦炭,何况他血肉之躯。”
我不顾小腹传来的剧痛,从床上坐起,“我没有亲眼所见,我不相信你们任何人。”
护士目睹这一幕,惊慌冲到床边,使劲摁住我肩膀,“太太,术中您已经大出血了,伤口再次出血会要命的!”
她小心翼翼撩开病号服,检查着轻微渗血的刀口,我越过护士头顶,隔空瞪着冯斯乾,他按响急救铃,没多久又有一名护士进来,他将大哭不止的婴儿交给对方,示意她出去,自始至终没有让我看一眼,“林太太或许应该省省力气,给宗易办后事。”
我追随护士离开的背影,“把孩子给我!”
她猝然停下,扭过头,眼神征询冯斯乾,我哀求她,“孩子不是他的,我丈夫来不了,你把孩子给我。”
冯斯乾眯眼扫向护士,她领会他意图,拉开棉被的边角盖住孩子脸,包得严严实实撤出病房。
“给你。”他闷笑,“你带他走得了吗。”
我凝望那扇只晃动了一下便静止的门扉,像是被抽干了体内所有血液,无力再吐出一个字,更无力再面对这一切,我闭上眼,在冯斯乾的视线里一点点消沉下去,犹如一具毫无反应的死尸。
冯斯乾整理着衣服褶皱,走向紧闭的窗户,他背对我,指腹有一搭无一搭叩击在延伸出的一截窗台,“是个男孩。”
我身侧蜷缩的手指动了动。
他语气意味深长,“不知是否宗易有后了,或是我喜得贵子。”
我瞬间一僵。
“倘若我的种——”他噙着淡笑,“林太太还真是送给我一份不小的惊喜。”
他长身玉立,如一棵挺拔的松柏,“很快会出结果。”
我当即警惕看向他,“什么结果。”
冯斯乾神态从容眺望远处在雪光里的摩天大楼,“关于孩子父亲的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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