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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蒙一笑, 探头过去, 在他耳边轻声道:“好兄长。”

宗越目光闪动,低声回道:“两年。”

阿蒙眼波扫他一圈,不再多言, 抖一抖缰绳, 与目视前方, 装作看风景的恒娘向前奔去。

仲简摸摸扭得生痛的脖子, 冷冷道:“西门附近,只有雁来客一家大酒楼, 专营鱼虾鳖蟹,鹑兔脯腊,索价不菲。你可曾随身带够银钱,曹郎君?”

最后三个字,一字一字吐出,缓慢凝重。

本朝汲取前朝兵祸百年的教训,虽仍设节度使一职,却并无实权,不过是荣衔而已。

唯有沙洲归义军曹氏、夏州定难军李氏二处,仍为旧时建制,世代承袭,地方赋税自理,拥兵操练。

二镇之中,尤以沙洲归义军本为汉人,更为朝廷看重,倚之为西北屏障。

郎君之称,便是前朝沿袭下来,对节度使世子的尊称。

宗越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你查出来了?”

不待他回答,又道:“我入太学,是奉圣上之令。夏州李顺义也在太学。畏之如有疑问,不妨与贵司陈勾当详询。”

仲简皱眉:“沙洲、夏州被挤掉的学子,又如何说?”

宗越轻叹一声:“畏之何必胶柱鼓瑟?你不如想一想,为何圣上坚持要我二人匿名入学?”

仲简默然。

皇帝把这两处军镇的世子都弄来京城读书,多半是帝王心术,以之为质。

又因为朝中一直有议论,想要撤销这两处最后的实权藩镇,以免尾大不掉,重演天宝之事。

但皇帝却另有打算,并不想轻易废除旧制。若是消息传开,只怕有心人离间朝廷与二镇,又或许有人怀叵测之心,行刺二位郎君。总之,无限麻烦。所以干脆让他们隐姓埋名,入读太学。

此事涉及朝廷机密,他猜到的,也不过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但他关注的,始终是那两名被无端挤掉名额的学子。沉默半响,终于淡淡道:“我知道,行大事者,不拘小节。但此事终究不公平。”

宗越笑了笑:“多谢畏之,愿意体谅我的难处。”

——

禁军在城外自行离去,一行车队最终到达雁来客时,酒店中果然已无一个外客,茶饭粮酒博士都在门外恭候。

娘子们从未进过酒楼,下了马车之后,看着眼前高约两丈,红绿绫子绞缚的楼子,里头一道约百余步的宽阔直廊,两边廊宇回旋,小院合围,不知其深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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