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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蒙与宗越正好飞骑赶来,将这一幕前后收入眼中。阿蒙激动之下,扔下帷帽,就待下马过去。
宗越吓得魂飞魄散,当真是一生之中,从未受过这等惊吓。
就算当初在沙场上几进几出,杀得浑身是血,都未如此刻这般手脚发软。
他出手拉住阿蒙,差点就要不顾一切,当众把她抱在怀里,不准她过去。
阿蒙知他心意,瞪他一眼:“放手,我知道我的身份,总不能让阿舅和外婆为难。”
宗越只好放手,胆战心惊地看着她大步走过去。
阿蒙走到恒娘身前,高声下令:“第一排、第二排军士,脱下战袍,放在地上。”
这支禁军本就是她去请调来的,将领知道她身份,低声传令,命军士照做。
阿蒙亲自上前,海月奔过来相助,两人把地上衣物抱回去,递给娘子们。穿上衣服的娘子们又跟着去抱回更多衣物。
阿蒙空闲下来,负手站在一旁,声音朗朗,响遏云霄:“我知道你们刚才看到什么,那是女子身体,是天下人的出处。你们家中可有老母?可还记得小时授乳,你们的母亲如何用这柔弱的身体哺育你们?
可还记得每个小孩都是从母体呱呱坠地,都是女子从生死关头,拿命换回来的?
可还记得,你们如今能活生生站在这里,都是你们的母亲用同样的身体,同样的筋骨血脉将你们一点点养大?
如今你们成为朝廷的栋梁,成为保家卫国的男子汉,你们的阿娘呢?可有许多人的阿娘,早已不在人世?”
有些年龄稍小的军士,被说得喉头哽咽,捂嘴哭起来。有些年龄大的,悄悄抬手,揩拭泪痕。
为首的将军看一眼阿蒙,心中苦笑:还好这是自家人,否则两军堆垒,三言两语被她说得稀里哗啦,这仗还怎么打?
“也许终你们一生,你们都无法回报你们母亲的恩情。可如今,在你们身后,是无数的母亲,是无数的姐妹与女儿。
你们不仅是朝廷的拱卫者,你们更是她们的守卫者。所谓家,无女何以为家?
所谓国,无女如何成国?将士们,你们今日放下长戈,心中存下一丝柔软善念。
他日家国有难,你们便想想今日的娘子们,你们退后一步,便是天下女子,便是为娘为妻为女,都成他人刀下鱼肉,你们可会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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