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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个,宣永胜陡然一振,两条腿顿时停了筛摆,小眼睛发光,从木枷下悄悄比出三个指头。
“三贯?”恒娘吓了一跳,她知这两日行情极好,却做梦也没想到,两日竟赚了往常一两个月的量。
嘴角一弯,笑到一半,忽然顿住,喃喃道:“刨除呆会儿挨板子的医药费,蹲大狱的打点费,也不知到头来能剩多少?”
两人斤斤计较着银钱,反倒没有刚才那么害怕。
陈恒去后院换好官衣,不知被什么事情耽搁,升堂就坐时,略微比平时多用了些时候。
衙役押了最先击鼓的陈氏上堂,躬身秉明事由:“该妇击打鸣冤鼓,被我等拿下,请老爷发落。”
“按例责打三十大棍。”陈恒一皱眉,又道,“姑念其是女子,且为初犯,折半行刑。”
陈氏豪横,虽是面白如纸,却兀自梗着脖子,叫道:“老爷,你打便打,反正我陈氏自小被人打大的,在娘家爹娘兄弟打,在夫家公婆男人打。别的本事没有,抗打却是看家本领。皱皱眉头不算英雄。只你打过后,记得放过薛家小娘子。”
她却不知,公堂上这顿打,与日常没头没脑的打不一样,很讲究个形式与规矩。
乃是要趴了裤子,摁倒在长凳上,光着屁股挨打。说是肉刑,区区十来棍,并不伤筋动骨,实则是受辱成分多过疼痛。
差人上来松了绳索,要扒她裤子,她一下子惊叫起来,拼死护住腰带。
门口挤着的妇人们本在交头接耳,这时也不由自主停下,直直地望着被差人蛮狠拉扯的陈氏。
多人面上露出恐惧之色,本已蹭着门槛的各式布鞋都悄悄退后一步。
恒娘也没见识过这等场面,吓得脸色煞白,然而看着陈氏扯着裤腰带的手被一点点用力扒开,手指发白发青,甚至能听到指关节扭曲的「咔嚓」声音,陈氏发出一声尖利至极的痛呼,门口吃惊之下,竟齐整整后退一步。
恒娘再无法忍耐,怒火压倒恐惧,声音亮得像刚出的日头:“住手!”
陈恒也没料到那妇人竟如此蛮横大力,眉头皱起,听到恒娘这声叫,下意识抬手,让衙役暂停。看着恒娘,问道:“你是薛恒娘?你有何话说?”
有何话说?
四个字问下来,恒娘脑中突然一片空白,哆嗦着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心中反复自问:她是一个浣娘,公堂之上,面对饱读诗书的府尹大老爷,她能说什么?
如果换做阿蒙,她一定能不慌不忙,引经据典,从古到今,说得头头是道。可她不是阿蒙,她没有读过那么多书,讲不出那么多道理。
怎么办?怎么办?
目光茫然落在陈氏身上,她正望着她,两眼中充满希冀,似乎十分相信,恒娘能够阻止这件叫她万分痛苦的屈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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