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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见她说得言之凿凿,将信将疑。反正院里随处可见鸡粪,当真便去扫集了一小撮,取了只日常不用的锅儿来,放了衣料共煮。恒娘从旁指点,什么时候下鸡粪,什么时候下衣料,煮到什么火候。
妇人见她长相俏丽,言笑温柔可亲,心里早有了几分喜欢。
待到锅里煮得水热的衣服果然黄色减退,重又显出月白的底色,越发欢喜。
一边回头去拿其余的发黄绢衣,如法炮制,一边生怕恒娘走了,拉着她手笑道,“小娘子,你且坐坐。等我忙完这一阵,跟你好好讨教。我那还有好些头痛的问题,可算碰到你这个行家,你好好教教我!”
恒娘本就有心与她结交,自然含笑应了。见她忙乱,抽了手,自去院子里头,左看看,右看看。
正耐心等着妇人,忽然听到前院传来男子的高声说话,入耳颇为熟悉。
恒娘心中一动,移动脚步,绕到一处花篱后,悄悄探头一看:前院站着三个人。一个青衫长袍,立于石阶上,相貌方正,正是祭酒胡仪。
阶下并排站了两人,左侧女子白纱垂地,右侧男子玄衣便袍。竟是阿蒙与宗越,两人都低着头。
恒娘抬头看看天时,约莫已过巳时。昨日阿蒙约战宗越,便是这个时辰。如今两人却灰头土脸,在这里挨训。
胡仪负手于身后,声音严厉:“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背后是谁给你撑腰,既然到了太学,做了太学的学生,就要守太学的规矩,容不得你任性胡为。
你身为女子,本该好好读你的女论语,女戒,以安静贞顺为上。
学着男子抛头露面,人前争胜,已是大大不妥。昨日更是当着众人之面,约见男子。这要传出去,流言四起,被人生出些是非口角,你将来怎么见你的夫君?”
阿蒙不服气,回了一句:“当众不能约,难道学生该私下约他?”
恒娘站的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宗越表情。他虽然低着头,嘴角却微微一翘,似是忍不住一笑。
胡仪重重怒哼一声:“言行非礼,所言非所宜言。你这个样子,将来如何……”
似是要说什么话,又临时吞回去,声音森冷:“史笔如刀,野史更是惯于捕风捉影。你的身份,本就该比别人更加小心。否则,百年之后,留下什么腌臜秽名,脏的不仅是你,更是受你牵连的整个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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