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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吁了口气,努力让自己沉静下来:“穿耳洞只能满足女儿家的私欲,裙钗摇曳、玉珰泠泠,臣妾固然喜欢,可仅仅喜欢,并不能让臣妾心甘情愿地疼。可陛下不一样,臣妾为陛下疼,是为救陛下性命,既然是救人,那便疼得值。”

说罢,自己先是一怔。

她向来谨小慎微,想来是怕得狠了,此刻十二分的巧言令色里头,竟掺和着一两分的真诚,连她自己都讶异。

傅臻唇角笑意更深。

在她略撤下心防,隐隐窃喜之时,扣于脖颈的那只手倏忽猛一用力,阮阮登时目眦欲裂,呼吸不畅,脑中一片空白。

“谎话连篇,不怕朕拔了你的舌头。”

傅臻将她下颌抬高,虎口霎时收紧。

旁人要用十分的力,他只需三分便已足够。

纤细的脖颈哪里承受得住这般凶猛的力道,她很快憋得满脸酸胀,额角青筋凸起,胸腔震痛,颈上肌肤循着他手指的轮廓泛起骇人的青紫。

他享受这种生杀予夺的快感,体内错乱的力量令他对流血和杀戮充满了兴奋,而眼前的女子分明就是最好的猎物。

他在一瞬间彻底失去理智,浑身血液逆流,眸光中的猩红分外狰狞。

命门置于人手,挣扎已似无益。

阮阮的眼泪止不住流,在心里想了无数求饶的话,此刻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一声声喑哑的“呃呃”杂音从喉咙中艰涩溢出。

他眸中杀意凛然,如同飞腾的恶龙在烈焰中企图挣脱枷锁,俨然下一刻便能冲出牢笼。

直到视线掠过手背,那里还有烫伤上残余的棕色药膏,透着一种剔透的温柔,却如同棉针一根根地刺入心口。

他指尖倏忽一颤,这才缓缓释了力气。

撕裂般的头痛终于缓解下来,仿佛凌迟施刑到一半。

傅臻额头出了一层冷汗,他的手垂落在床沿,低低喘息。

他方才,的确是失控了。

隔了许久才睁开疲惫的双眼,略一抬手,皱着眉头,仔细望向了自己的手背。

这小东西。

磨蹭那么久,竟然只是想给他的手伤上药?

这算什么,怜悯他,可怜他?

自作聪明,愚不可及。

这么多年,他早就疼习惯了,这点小伤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可适才为何蓦然心头一软,竟能不靠药物和内力作用从癫狂中挣脱出来,他自己也说不清。

也许是因为她身上特有的佛香,也许是别的原因。

罢了。

算她走运,又逃过一劫。

离开那只大手的挟制,阮阮一下子呼吸过猛,又忍不住退在一边猛烈地咳嗽,直咳得蓄泪盈盈,才勉强将自己从鬼门关撤了回来。

四下静谧,沉默倒成了各自疗伤的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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