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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人正好也偷偷瞄过来,大约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唐突了女眷。两人四目相对,只见彼此都是三十出头的年纪。那男子也长得瘦高清秀,举手投足也有些像王药。戚芸菡的脸不能遏制地红起来,被自己突然产生的念头惊得羞愤欲死,急忙捂着脸退到了穿堂一边的厢房。

她心“怦怦”地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见母亲和公爹说笑着进来。戚王氏亲热拉过戚芸菡的手道:“芸娘,怎么一个人到这儿来了?刚刚我还和你公爹说,那混小子太不知趣,闯进来不长眼不说,刚刚还居然敢偷偷看你——不过,大约是因为你好看呢!”

戚王氏瞥瞥哥哥,王泳紧跟着说:“别编派人家的坏话!李存佑曾经是阿药的同窗发小,我知道他品行端正,是个君子,比阿药不知强了多少!可惜刚刚失了伉俪……”

两双眼睛一顺儿看过来。虽然没有人敢说后面的话,但是意思简直是摆在那儿的。

王泳想着儿子的家书,再看看面前这位枯槁着守节的儿媳,又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什么,屏着气看她的表情与反应。

她的脸上浮起一朵红云,与刚才的羞臊大不相同,是女人家动心而不能言语的模样;她的眼睛不知聚焦在哪里,凝神望着地上某块方砖,朦朦胧胧的水光罩在眸子里,是出神思考的模样。

那样一个翩翩男儿!可望而且可即!

刚刚目光那电光火石的一碰,已经有什么东西“滋——”地窜进心窝里去了。忍不住要想想他,比比王药——发现也差不离,甚至,人家可望而可即!

可是,王泳和戚王氏很快失望地发现,戚芸菡脸上的红光消散了,眼睛里的水光也干涸了,那些神采,突然被风吹散了似的,一丁点儿都不剩了。她还是那个槁木一样的戚芸菡,从七岁起,这副神态就没有变化过。

戚芸菡毅然决然地抬起头:“公爹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懂装不懂,其意昭昭,王泳哪里好再说什么,含混道:“就是哀其不幸。没啥。芸娘既然来了,今日厨下理应添菜,好好招待你——这些年太不容易了。”

戚芸菡客气两句,心里空落落的,在王泳想离开之前,她喃喃地低声问:“四郎……是不是来信了……‘弄璋’,是说他么?”

王泳脚步滞住了,好一会儿强笑道:“我也没全明白,兴许是他乱用典故呢?”

戚芸菡“噢”了一声,然后也抬头笑道:“那也挺好的。对了,夏哥儿也挺好的。公公知道我为啥给孩子取名夏哥儿吗?”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像是在自言自语:“他出使夏国了啊,起这个小名,留个念想,希望他早些回来……回来看看他自己的孩子,这个可是嫡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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