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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临安的家里,还来不及喘口气,便匆匆看望卧病在床的父亲戚良斌。不觉几年时光,父亲明显老多了,躺在床上只觉得满头俱是白发。母亲王氏虽不是亲生的,对戚芸菡倒是视如己出,急忙道:“芸娘,快来,你爹爹就盼着你呢!”
“爹爹!”戚芸菡哭着跪在床前。而她的父亲睁开眼睛,欣慰地笑着:“是我的芸娘回来了么?”
女儿一直是他的骄傲,自小儿所有人都说,芸娘这样的美人坯子,将来多少人踩破了门槛儿来提亲呢!更别说芸娘自小就是亲朋好友家姑娘的榜样典范:贞静娴雅,不读杂书,只识些常用的字,会掌家记账本子,而更擅长烹饪织绣,妇人家的功、德、容、言,无一做得不好。
没想到,以为许了个好人家,却把她推进了火坑里。
于是戚良斌很快又老泪纵横,叹息着说:“芸娘,守不住你就嫁吧!何必守这样的活寡?王药在夏国,这几年都没有消息传过来,都不知是死是活。你想想那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最后也不过落得个两头大,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何苦啊何苦?”
王药的姑母、戚良斌的妻子王氏也惭愧地说:“芸娘,阿药那混蛋不值得你这样。你公公已经说了,你若有此想,王家一定放人,让你带着嫁妆和汴京的房子一起风风光光地改嫁!”
戚芸菡忍着泪,对父母笑着说:“爹爹娘娘说什么呢!我一点都不觉得苦!我在汴京是六品的孺人,朝廷怜我夫君是为出使夏国和议而被扣下的,一直对我抚恤有加,每年都按着郎中的俸禄给我支取钱粮,年节入宫拜太后和皇后也另有赏赐。有一回刘太后问起王郎,还唏嘘了半天,格外赠我一件紫檀的手串呢!”
她最后含笑总结道:“又不愁吃穿,又有令名,一切都挺好的!谁在和我谈改嫁,我可要翻脸呢!”
在父母面前报喜不报忧——何况那些羞于见人的“痒”与“痛”也永远永远无法对人说出口。
大家只能感叹一番戚芸菡的贞烈与淡泊,并且因着那刘太后赐下的手串引发了好奇心,围着说了一通天家的富贵与缘分的因果,把话题连同戚芸菡心里的抑郁一起转移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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