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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定府传出皇帝的旨意,又命前往并州的二十万禁军火速回援——一来一去,死伤于途近半。而皇帝自己也病体支离,强撑着出御幄,边剧烈咳嗽,边命人把赵王带来问话。
“这样的险境,你到底想做什么?!”皇帝边咳喘,边指着弟弟怒骂,“朝廷养了这么久的精兵,是给你这样来回折腾的么?”
“官家!”赵王犹自抗辩,“李维励那里就差一点火候!只要取下应州,包抄夏国太后驻跸的云州,涿州之围自然破解。”他指着王药:“是他说的!”
皇帝冷笑着:“王药早先就说过,云州是夏国驻跸的重地,众兵环卫,朕和这里众卿都亲耳听到。你和他又有什么私谋?出的什么愚蠢的主意?!”他虽然形容虚弱,但眼睛里杀意陡现,对赵王笑道:“禁军折腾不起了,朕把洛阳的虎符交给你,你亲自从洛阳前往并州增援李维励,若是成了,朕加封你为汴京府尹——你晓得的,素来只有储君可以担这个位置(1)——好不好?”
他不等目瞪口呆的赵王应下来,已经对两边的人喝道:“还不快为赵王备马,备弓箭,备六十名近卫士兵?事不宜迟,今日就出行吧!”然后“当啷”一声,把一块洛阳的兵符丢在赵王面前的地上。
这种情况下拿到的虎符,可想而知能被调遣的人马日后必然阳奉阴违。而在这样的天气和局面下亲自前去并州增援李维励……赵王腿一软,在他哥哥紧跟着响起来的剧咳中捣头求恕。而皇帝咳喘到咯血,根本说不出话来,直接被御医扶进了大帐内。
皇帝一病来得严重,御医再次告诉众臣“官家今日终于醒过来了”已经是两三日后。皇帝醒过来之后,亦无从休息,急急把战报要进御幄,过了良久,在外头等候的随侍朝臣们听见近侍宦官出来传旨:“请郎中王药觐见。”
王药的心狠跳了一下,颇有些在并州城头即将挨鬼头刀时的紧张。他回头望望三哥王茼,对他笑了笑,目光又越过高高的真定府城墙,望了望远处灰云凝滞的漫漫天宇,望了望残雪堆积的青石板地,又望了望被屡屡战败的绝望笼罩着的众臣,轻轻掸了掸衣襟,跟着那个宦官进了皇帝的御幄。
御幄里燃着好几个火盆,温暖得有些燥热,王药进门急速瞄了一眼状况,对着里侧榻上的皇帝磕头行了大礼。
皇帝轻声地咳嗽着,叫人把他扶起身,用好多个迎枕靠着,一张脸越发萎黄,只有两个高耸起的颧骨上是一片病态的潮红。他乌沉沉的瞳仁直直地盯着王药,好半天才开腔道:“你是个聪明的人,你来说一说,这次赵王领了洛阳的兵马援救并州李维励,胜算大不大?”
王药凝神道:“臣不太了解洛阳兵,但临时抱佛脚,胜算不是很大。”
“并州该弃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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