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页(2 / 2)
王药压低声音:“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赵王如朗朗明月,天下归心。王药心向往之,不知赵王可否纳我这样一个臣下?”
赵王一脸喜悦、笃信的模样,急急放下杯盏,过来握王药的手:“我何德何能!”又说:“怎么是臣下!分明是知己!”犹自觉得不够,又道:“既然是知己好友,你还一口一个‘赵王’,一口一个‘殿下’,没的生分了!国姓为宋,我名为安廷,字中政。咱们互相呼表字吧!”
他亲亲热热喊了第一声:“却疾弟!”
王药心胸中明白得很,此刻戏分亦要做足,诚惶诚恐地说:“那太僭越了!”在赵王再三要求之下,才喊了一声道:“那么……中政兄!”
赵王此行不虚,面容上显得相当足意,接下来更是气定神闲、游刃有余,把玩着手中的兔毫盏:“人都道权势是好东西,可实质上它也最可怕,一旦沾上,就再脱身不得了。我是庶子,吴王也是,但庶也庶得不同——说起来都是笑话,但是人言可畏,非说我的母亲地位远远低过吴王的母亲,我就远远低于吴王,那么,我不服气也没有办法。”
王药心领神会:“治国为贤,拘囿于嫡庶之分,本来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若嫡庶之下,尚要分地位——难道不都是先帝的骨血?一笔写得出两个‘宋’字?”他发牢骚一样:“就像我娶亲,人都说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难道妻子是为父母媒妁娶的?”
赵王“呵呵”两声:“也是也是。夏国太后爱重却疾弟你,但是么,两国征战多年,总归是势不两立了。”他低头喝了一口茶:“远的将来不敢谈,现在,王家的富贵荣华,兄都可以帮你。”
他想要夏国的形势,他想要协助李维励掌握边境的兵权,他想要步步为营,再借势夺取京里的禁军。所以他无比地想要打起来,而且能够打胜——他凝视着王药,说的是“荣华富贵”,传递的信息却是“株连九族”。
王药看着他冷冷的笑意,不得不低头道:“王家微末小族,要请殿下成全!”
赵王宋安廷咳嗽一声道:“叫错了吧?”
王药改口道:“中政兄!请成全王家一族!”
赵王微哂着,伸手扶王药弯下的肩:“言重了。若是我有那一天,王家,就是头等的功臣!”然而随即又道:“倒也不是不肯信却疾弟,出籍的文书,一时半会儿销不得,也不宜立刻销案。除了父母之情,我最信的就是夫妻和子女之情了。”
他负手沉吟着,好半天才一个字一个字很清晰地说:“你不愿意娶衡阳王家的郡主,就娶你原来定下的妻子吧。等她有了身孕,你王家有后,你也就不惮于四处奔波了。”他仿佛说累了,也仿佛已经把最大的一注抛了出来,不怕王药翻天,所以捧着兔毫盏慢慢地低头啜饮,正眼也不再看王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