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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佳节之后,两国正式举兵,吃饱喝足过得愉快的夏国,轻易地大胜忧思不断的晋国。夏国的金狼旗一座座插在汾水两岸的州县城池上, 势如破竹。眼见着黄河北岸已经被金狼旗插满, 洛阳隔河相望。
洛阳是南边晋国是四京之一。洛阳受到威胁,顿时整个南边都快炸了锅。汴京的朝中, 一次次征调人马,拼命赶赴黄河南岸,把守四镇, 调集战船, 连民伕都快不够拉了。天寒地冻的时节,凿了冰又拉纤, 把百姓们折腾得够苦!
完颜绰每每看着一片大好的战报, 就雄心大起;不过回到帷帐中,开始陪小女儿玩耍, 看她开始会翻身,又能摇摇摆摆地坐着, 心里的火焰就熄灭了——再推进战火,势必是两国之间的惨战。一旦过了黄河,中原地区一马平川,攻不易,守也不易。若不能步步为营,吃下去的骨头就会鲠嗓子,那时候,要么拿下长江以北的所有地方,要么,还不如多要点好处,乖乖退守黄河。
她这里在踟蹰,晋国方面可不知她是怎么想的。但知李维励调集了所有残存的兵力,从汾州南边的山旮旯里集结出来,打算配合黄河边的援军,破釜沉舟再战一次。
“区区七万伤兵弱兵,跟我四十万大军抗衡?”完颜绰在作为朝堂的行军奚车上笑道,“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放他们过来,等到了并州城下,背腹包抄,一举歼灭。”她指着沙盘,下达了太后懿旨,小皇帝也郑重其事地分发虎符,调遣将军,许诺了功赏,激励得士气一直旺盛的夏国将士个个摩拳擦掌,踌躇满志。
王药朝堂之上并不做声。但太后下朝之后,他第一个登上奚车,在她的沙盘边仔细地看。
“我今天的部署,有哪里不对吗?”完颜绰虚心地求教。
王药点了点沙盘的一角:“这里,我没明白。”
完颜绰一看,他指的地方是壶关,她笑道:“没碰壶关,还不是为你!反正这样一座小城,将士不过一两万,现在孤悬着,也不成威胁。等两国和谈好后,再顺顺溜溜放他出关就是。不好么?”
她是一片热心。王药自然知恩,拱拱手却又皱皱眉:“壶关孤悬不怕,怕就怕……”
他怕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斥候打探到李维励一路奔袭到并州附近时,那七万的大支队伍突然凝滞不前,又打探到曲折蜿蜒的山脉谷地中,藏身着晋国的士兵。年还没有好好过,先迎来一阵倒春寒。完颜绰在云州大营里捧着手炉,望着漫天的大雪,愕然道:“李维励还真做得出!这样的雪天,让士兵在没法安营扎寨的狭窄谷地里过活?这得死多少啊?”
从山谷两头逼近的主意还在探讨中,斥候突然又传来一个惊天消息:孤悬着的壶关,突然城门洞开,杀出一支青布包头,拿刀拿枪与拿锄头镰刀并存的队伍。马匹极少,全靠双腿,在湿淋淋的春雪泥泞地里突然攻袭靠得很近的并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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