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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绰惊异间也顾不得多想,学着他的样子跪直弯腰。两个人靠得太近,一弯腰,额头就碰到了一起,轻轻“咚”一响。温暖的额角,彼此厮磨了一会儿,嘴唇情不自禁就相触起来。
完颜绰微微喘息着问:“这是晋国的仪俗?”
王药轻笑道:“不然呢?这个媳妇岂不是做得太便宜了?”
“你都知道啦?”对面的脸上飞过一朵红云。
王药捧着她的脸,侵袭般的又吻了一场视作惩罚,然后才说:“先是不知道,但后来就明白了。说说看,又骗我,而且是这样的大事,该怎么惩罚你呢?”但他或许是吃了酒健忘的缘故,转眼就把“惩罚”这事忘了,而是在她耳边轻语:“刚才啊,是夫妻交拜的风俗,表示两个人举案齐眉,互敬互重。你看,我们在篝火前祭了天地,独独忘了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呢!”
完颜绰脸红得发热,点点头说:“我没忘。这也是昭告所有人,你是我的丈夫,皇帝也尊你为仲父。”
王药觉得女人有时候傻乎乎的,自作主张一番,他能欣然服气,其他人呢?不过,她的心意总是为了他,他明白,也感动,更不愿辜负她。正侧头去吻她热乎乎的脸颊,完颜绰突然在他耳边又问:“既然双方的礼节都要按风俗来行,干脆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准备不麻烦的,咱们就一起行个遍。”
王药怔怔地看着她,她兴奋的眸子亮得能闪光一样,满满的都是对他的期待。王药心里暗叹:晋国婚俗极其繁杂,但是除了六礼之外,最最重要的其实是“父母之命”,问名纳彩是父母做主,行聘结亲是父母做主,婚礼上拜天地,拜彼此,还有便是拜父母高堂——父母不在的也要拜神主——几乎是最要紧的见证。
他心里极其苦涩,父母在哪儿?他们又怎么可能同意这样姻缘?家中尚有戚芸菡——他逃避不及的未婚之妻。王药把胃里泛上来的苦水压下去,对完颜绰笑道:“还有一个环节。”
他解开幞头,又帮完颜绰摘开金冠。他用着一柄素金的簪子,而完颜绰则是一柄白玉的,两个人看看彼此的簪子,不由相视一笑,完颜绰笑道:“果然是自那天起,就注定了的。”
王药亦是轻笑,然后拔掉发簪,又伸手拔掉完颜绰的,两个人的乌发都如瀑布一般垂撒下来。王药从完颜绰腰上蹀躞带上取下小金刀,割下自己的一缕头发,又小心地从完颜绰的长发上也割下一缕。然后,他细心地把两缕头发分为四股,各个打成同心结的模样。
完颜绰只觉得眼花缭乱,见他修长而骨节有力的手指翻飞舞动着,转眼,一个乌发结成的同心结递到她手上。王药轻声说:“这也是晋国的婚仪之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
完颜绰眼前模糊,幸福到双手颤动,小心翼翼把他巧手编成的花结收到了自己随身的荷包里珍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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