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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身体不适,先在后宫养病,不必去朝堂了。”他最后说。
权位翻覆,本来就是权利场上的常事,但是说其中没有引发人心的轩然大波,那也是假的。完颜速称病不朝,皇后完颜绰交出凤印,新近提拔的斡鲁朵提辖王药在并州称病请辞,而渤海王萧邑淳被迫快马加鞭入京,随行的军队却又在沿途补给时接到皇帝谕旨,找了借口扣下多半的人在各座城池里。
太后不经宣召,径自从紫宸宫亲自到往宣德殿,甩开阻拦的侍卫,虎气沉沉坐在儿子对面,抚着自己的断腕说:“阿澄,你搞那么大动静,究竟是为了什么?”
母亲也是姓完颜的,萧邑澄全然不敢怠慢,如临大敌一样坐在母亲对面,每字每句都斟酌着才肯说:“母后只管在紫宸殿安歇就是,外头风浪,断然波及不到母后这里的。”
完颜珮冷笑道:“我以为,你是要把自己的舅家连根拔起呢!”她见儿子在对面不说话,不禁怒其不争:“阿澄,我就算是姓完颜,我也确实不希望我们完颜氏一蹶不振。但是,你更是我的儿子,你想想,若是我存了心要对付你,那时候阿清闹出宫变,我难道没法子扶植他?只不过你们都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从小儿看你们长大,做母亲的心思,总是一片良苦。”
“朝中最忌讳什么?”她继续说着,“最忌讳个‘乱’字!但凡处政,必须润物无声一般,或者干脆平地惊雷,一举中鹘也是可以的。你呢,乱糟糟今天处置这个,明天提拔那个,朝中风声鹤唳,人心浮动,都不知站错了队会怎么样。你再把阿淳邀过来,万一和阿清那时候一样,我岂不是横竖要再经历一次骨肉分离的痛?”
萧邑澄看着母亲坚硬的表情,和她面颊上流淌的泪水形成了诡谲的对比。他漫漠地问:“那么母后的意见是什么?”
完颜珮道:“让阿清回去,你先废后,软禁阿雁,或是赐死;然后更立阿雉,安抚你岳丈的心。其他的,再徐徐图之。”
她料想不到儿子的心思早就变了,母亲、妻子、情人、孩子,他都想要,但是绝不能让她们互相搅成一团,成了气候。母亲只可以用来孝,妻子和情人只可以在后宫宠爱,孩子也必须有。然而乾纲独断,只能是他一个人。皇帝漠然地冷笑着,对母亲的苦口良言一毫不睬。
他以为事情一定会按如意算盘打的那样件件称心,结果渤海王刚一进上京,并州的奏报就来了:晋国边将李维励,带着晋国精锐五万人,逼近并州。并州及其周边本来就是晋国的地方,自然民心不稳,倒戈了几座城池,重新投回了故国、故主的怀抱。
并州若是失守,那就简直是在打皇帝的脸了。萧邑澄上朝的时候,看着从完颜速的位置开始,姓完颜的大小臣工的位置多半空缺着,其他人一片暮气沉沉的模样。他看了半天,只能对自己的弟弟说:“渤海王治理渤海郡一直劳苦功高,甫一进京,又要让你辛苦了。”他无人可用,只能对萧邑淳和颜悦色:“原属于皇后的一支斡鲁朵军队,训练得一直还不错。交由你带到并州去,要尽力守住并州——这可是咱们的父皇,花了多少心思和功夫取下的兵家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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