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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木剑插入的缝隙处,一条裂纹至山巅伊始,曲曲折折蔓延而下,在悬崖绝壁上,在密林深处中,开出一条可供人通行的幽径。
山道之旁有一块并不显眼的石碑,立在一颗古松旁,朴实无华地刻着“禹山”两个字。
“禹山。”向盈怔怔瞧了须臾,忽而感慨,“怪不得世人都找不到禹山,原来它早就被贞观藏在了无人可及的地方,封埋了千年。”
传说中那位足以毁天灭地的煞神就曾住在禹山之上。
传说,那个煞神为了大端王朝的二皇子,不惜犯下滔天杀孽,最后是贞观联合太行道一众,才将其彻底斩杀。可她即便死,也是一团化解不掉的怨煞,无论埋在哪里,都是要坏一方水土、害生灵涂炭的,所以贞观将其埋在了舆图大阵之中,以千年槐木造棺,画符箓封印倒葬。
传言真真假假,向盈原本并没信过几分,直到那年天降大雪,千里素裹,向盈在浮池山的魂幡中看见跪伏在雪地里的贞观。他被戾气伤了根基,意识混沌不清地跪在雪地里恸哭,那么伤心欲绝,悔痛万分:“我亲手,是我亲手,杀了我最亲最敬的人,师父,对不起,我把她,我把她葬在……”
贞观的悲泣在风雪中破碎不堪,向盈才终于真真切切的明白,贞观为什么总是那么郁郁寡欢。他杀了至亲至敬之人,是压在贞观心头一个连死也难赎的罪责,然后日夜煎熬,所以他这么多年都在为无数逝去的人奔波劳碌,哪怕这些人与他毫不相干。
原来贞观传下来的阴阳尺,不仅是通往禹山的路,也是能够打开禹山的一把“钥匙”。也许贞观曾经试图相信过身边两名弟子,所以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托到他们手中,结果贞观还没来得及有所嘱咐,向盈就迫不及待亮出了毒牙,变成一条反咬师门的毒蛇。
无数人沿着开启的山道往上走,一路都是挺立的苍松翠柏,月色照在松林间,如同掌在夜空中的一盏孤灯,点亮他们脚下崎岖坎坷的小径。
林中异常悄寂,连声虫鸣鸟叫都没有,只听得见他们凌乱无序的脚步声,匆忙而杂乱。
向盈走走停停,时不时观察一下四周地形,然后冲身后人抬一抬手,无声的下达某种指令,接着就有一队傩面人原地留守,或穿入松林。
秦禾不知道她究竟打的什么坏主意,反正向盈那副从里烂到外的蛇蝎心肠总归不可能干出什么人事儿来。
他们沿着小径爬了很久,至少四五个时辰,却还未抵达半山腰,唐起已经有些微微的喘,回头望时,广袤无际的天地尽收眼底,周围皆是山山连绵的江海百川,好像置身贞观舆图的中心。
越往上,山腰渐起薄雾,面前出现了岔道。按照向盈的指引,众人选择其中一条,但是走了一段,又出现三条岔道。向盈稍微迟疑了一下,走了中间,结果前路的岔道越来越多,迷雾也越来越重。
唐起不禁蹙起眉头,莫名有种迷失的错觉,果然就绕回到方才的三岔口。三岔口有颗低矮的矮树,长得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本就有些光秃的叶子又被秦禾多手多脚的薅走一把。此刻那把叶子还握在秦禾手中蹂、躏,就又跟这棵树狭路相逢。
秦禾眨了眨眼睛,觑着这棵又矮又秃的树,它若不是土生土长且在地里扎了根,秦禾都要怀疑它是不是长了腿专门跑来找她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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