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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他总是在各地奔波,每个月回家的次数一只手也数得过来,但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在我生病的时候,他默默无言地做了许多……我以为他只是不善言辞,实际还是个好父亲,”他的嘴角又扬了扬:“直到秦焱出现,我才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

“对我父亲而言,我只是一个可以替代的物品。”程遐说:“一旦我担负不起秦家继承人的称号,他就去寻找新的合格继承人。对我,对我母亲,都是如此,为了他的商业帝国,一切都可以舍弃。”

他神色平淡,唇角扬起的弧度可以忽略不计,薄荧在他冷漠的脸上看到了寂寥的孤独。

“我很庆幸钟娴宁的儿子是你。”满室寂静中,薄荧忽然说道。

他们何其相似,相同的孤独,相同的扭曲、心脏上相同的空洞。

当她回过神时,她的掌心已经覆在程遐温热的脖颈,她的心脏随着他颈下微弱的脉动一起收缩又膨胀,仿佛茫然无助的盲人找到拐杖,软弱无力的菟丝花抓住可以寄生的大树,她的心脏泵出某种满足而酸涩的悸动,电流一般流过她的四肢百骸,她慢慢靠近了程遐,眼中闪着奇异的光彩——

“不是天底下任何一个人——而是你。”

程遐一话不发,那双冷淡锐利的眼睛定定地凝视着她,眼中的神采越来越深,越来越重,将他在白天包得密不透风的克制和隐忍正在黑夜中动摇。

空气中漂浮着某种躁动的、一触即发的危险分子,他们都在被对方强烈地吸引,这是一种异常的、可以称得上扭曲的吸引力,他们的怦然心动并非源于对方的美好品德,而是产生于彼此灵魂上的阴影和伤痕。

就像X所说一样,程遐是最好的猎物,他足够强大,对薄荧来说,也足够易控,她的手里握着开启程遐心防的钥匙,别人需要翻越千山万水才能走到他的面前,而她仅仅只要展示软弱,他就会走到她的面前对她伸出手。

除了伸手握住,她不需要再做其他努力,在程遐面前,她可以不再掩饰自己的软弱、自卑、阴暗、犹疑,因为这些都是打动他心灵的品质。

他严肃认真地守候在她的身旁,想要重塑她扭曲的人格,但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每当她表现出痛苦绝望时,他的神色最为柔和。

他们是天生一对的病态同盟,一个没有他人的肯定就无法确认自己的存在,一个通过被完全依赖来感觉自己被需要。

“程遐——”薄荧看着他。

已经习惯了生疏冷漠的“程总”,乍一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薄荧口中说出,程遐不免一愣。

“因为是你,我愿意做她人的影子。”

薄荧看着他,说出连自己都无法判断真伪的话。

做戏做久了,总会生出感情,更何况薄荧撕给他看的伤口每一个都是真实的,在侵蚀对方心灵的同时,她何尝不是在自毁城防,让他入侵心灵。

“拉他一起下地狱吧。”

一个声音在她心中悄悄响起。

“你想要他。”

“你想完全占有他。”

这是恶魔的呢喃。

薄荧听从心中的恶念,想要和他一起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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