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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偷偷来的,要是私下给她解开镣铐,之后被陛下知道了,他不得当场变成肉酱。
可现在陛下那边……
喜弥勒在原地转了转,一咬牙终于下了决心。
“把你的眉心血滴在链子上。”
喜弥勒把方法告诉她,然后立刻警告道:“但你别想着能跑,这锢在手上的镣铐可去不掉,你仍然没有修为。”
林然不置可否,用指甲划破眉心,格外鲜艳的血珠一滴一滴坠在锁链,赤红锁链像被腐蚀一般渐渐黯淡,然后倏然崩断,剩下的部分镣铐液体一样流动,正好拴住她的双手双脚。
林然活动了一下手脚,虽然仍然被拴着,但起码能自由行动了。
小红尾巴拉着鸡仔哒哒跑到她脚边,好奇看着她,林然瞥它一眼,想了想,把它尾巴尖拴着的绳解开,把小鸡仔放归自由,然后把它塞进怀里。
小红尾巴嘤嘤叫着往外挣扎,林然只问它:“你是不是想换个红焖味的风格了?”
小红尾巴安静如鸡。
林然顺利把它按回去了。
她从床沿跳下来,赤脚踩在地上,喜弥勒立刻后退,然后扔给她一件黑袍:“你套上这个。”
林然迎面被罩了一脸,艰难把袍子取下来看了看,陷入了沉默:“…你确定吗?这是你们陛下的衣服。”
难道喜弥勒真是在人间没什么留恋的东西了,特意来拉着她一起死?
——这是何等的深仇大恨!
“叫你穿你就穿。”
喜弥勒不耐烦说:“跟我走,别想跑,整座王都皆在陛下掌控之中,你哪都跑不了。”
林然把袍子披上,宽大袍沿垂落,遮住她脚腕间的血链,呼吸间都像染上成纣身上那种冰冷而嗜血的气息。
她笑着说:“我不会跑的。”
喜弥勒古怪看了她一眼,不敢再看,急匆匆地往外走。
林然跟在他身后,看着殿门打开,时隔一个多月,终于再次直面阳光。
但是阳光一点也不明媚灿烂。
林然仰起头,看见整片天空都变成猩红的赤色,像泼天的血瓷皲裂出斑斑碎痕,无数绚烂的流光从那些裂痕的节点投射下来,越来越明亮、越来越璀璨,好像亘古昏夜出现最初一缕光,日益闪耀,带着灼灼的生机,已经迫不及待要打碎这万古漆黑的长夜。
新的时代,即将到来了。
林然笑了一下,收回目光,慢悠悠跟在喜弥勒身后。
喜弥勒步子越来越快,带着她一路走离皇宫中心,越走越荒僻——
直到林然看见熟悉的后山。
整座后山都被笼罩在一片血海里,血色屏障如同倒扣的碗,风浪卷成巨大的旋涡在半空搅动,雷光在猩红的天幕中若隐若现。
喜弥勒望着天空,吞了吞唾沫,他透过屏障望着那山丘上巨大隐约的红影,像望着天神,敬畏中夹杂着说不出的恐惧。
“陛下就在那里。”
喜弥勒指着不远处的山丘:“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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