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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姜一向能自控的脸色,一时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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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闻姜没有其余安排。
那日从甘甜老家回n市赶录《启示录》,在机场接到林溪声的电话提及他的母亲程静书想要同她见面,闻姜还记得。
她致电程静书,两人约好见面,地点就选在程静书僻静的住所。
程静书寡居,住在她工作的n市图书馆后的一座小院里。
放在旧年月里,林溪声算是庶出。
程静书未曾同林父林淙婚配,大学时代一段擦枪走火却因门第等一系列问题没有下文的爱情之后,林淙另娶,但程静书没有他嫁。
林溪声近成年时才回林家认祖归宗,林淙另有一子一女,都比林溪声年幼。
嫁入林家这几年,闻姜同林家人接触不多,林溪声的生母程静书,是她最为熟悉的林溪声的亲人。
程静书从来不吝啬于展露自己对闻姜的喜爱,见她,闻姜略感压力。
可身为长辈的程静书想要同她碰面,她也无法冷情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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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姜带了束满天星给程静书。
见面之后,程静书先是叹了会儿气,而后向闻姜道歉:“闻闻,对不起。我没有培养好他,感情方面我和他父亲,都没有给他树立好的榜样。他想要新开始,至少该在单身时才有资格。我很意外,我不知道这几年,溪声已经变得这样不负责任。”
闻姜摇头:“人各有志,正常。”
闻姜轻描淡写,程静书仍旧觉得过不去:“他这几个月过得也不算好,别恨他。”
闻姜轻笑了下,话里没掺杂任何情绪,面对程静书,她不会色急声厉:“静姨,没人结婚是为了离婚,他和我,都不特殊,我去恨什么?恨需要力气,最近工作很多,没空干这个,等我闲着再考虑考虑。”
程静书也对她弯了下眉眼:“你是好孩子,可有恩报恩,有仇也要报仇,虽然是我自己的儿子,但我知道没得偏袒,错在他。我也知道你性子烈,又独立太久,忘了怎么去倚靠人。但是闻闻,女人有时候,该服软依靠男人。我们什么都能做,要他们干什么呢?”
闻姜笑笑。
她听过这个道理不止一次,可她总希望自己不是攀附于谁的凌霄花,而是根扎在大地上的能够和伴侣共享雾霭霓虹,共担风雨、霹雳的木棉树。
可她现在知道,木棉树也许更喜欢依偎在他枝头的能让他有被崇拜的感觉的鸟儿。
她知道问题在哪里。
可她功力不够,已经让自己努力长成一棵嶙峋耐磨的树,再不能变成有羽毛的怕风吹雨打的鸟。
程静书又继续说:“他耽误了你,以后带着离异两个字,同样的处境,女人总是比男人要劣势一点。”
闻姜没附和,只说:“单身的人没必要比恋爱中的人卑微,没有离异过的人,也不会比离异过的人更高贵。静姨,您不用担心我。我一直活得挺坦荡的。以后我总会遇到像山、像树、像海一样坚实可靠或者像雨、像风一样有力量的胸怀广阔的男人,别人留下的那些凌乱的、不堪的痕迹,他一来就能轻易替我抹去,让我得以重来。遇不到,我就不再嫁了,自己过也没什么怕的。一无所有的人怕孤独终老,我有钱,有地位,有朋友,能自食其力,外貌还算出众,还在不断成长强大,我为什么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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