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啼夜月,子规肠断情切切,灯花伤,落地成灰一行行,芙蓉不及美人面,空悬明月待君王。
含章殿的正殿是谢宵旧居,如今专人把守,无人胆敢擅入,宫里传得甚至比正阳宫都要神秘,而谢宵素来简朴,于起居上难得讲究,所以即便旁人觉得偏殿折辱,有失身份,他也从来不以为然。
成碧觉得谢宵传她必是问责,毕竟那晚她狠狠咬过他一口,谁让他凭着蛮力占她便宜!
但谢宵是景帝,是至高无上的陛下,别人尚且不敢仰望他,她却趁着欢好伤了他的龙体……
谁能想到成碧一进含章殿的偏殿,只见大臣内侍跪了一地,包括一身橙黄色华服宫装的萧凝裳,曳地的裙摆绣满芍药花一地盛放,发间珠翠琳琅满目,其中以那只七羽凰冠最为惊艳,而她艳丽无比的脸容,雍容华贵,却与素面朝天的成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实在是恍若隔世,令人可慨可叹,最喜素衣恬静,清灵若水的萧凝裳,现在却繁丽雍容,而艳色逼人,娇艳灼灼的她,却习惯了竹青天碧这样素净的颜色。
现在这一幕,成碧只觉得无比熟悉,当年她不愿意喝药时,也是折腾的嬷嬷婢女跪了一地,只不过谢宵与她不同。
他不是在喝药,而是拿着匕首在给自己放血。
她进去时,他尚未下刀。
谢宵猛地一抬眸,两人四目相对,时间有片刻的停滞,成碧见他那过分熟悉的眉眼,脸庞稍见瘦削单薄,毫无半点血色,甚至比她这个活死人的脸色还要苍白难看。
他那一双深不可测的锐利双眸,孤傲又凉薄,身处至尊之位,睥睨权力之巅,看向她时却带着清澈温润的淡淡笑意。
“贫道参见陛下。”她微微福身行了半礼。
跪了一地的内侍宫人心中好奇,却无一人回头偷望,包括言敏这位一品军侯和几位军机内阁大臣。
与先帝谢崇在世时,世家林立掣肘皇权不同,谢宵初登位便大刀阔斧,整顿吏治,甚至几次动了雷霆之怒,发落世间权贵,斩首、抄家、流放、罢官……
扫清朋党,任用心腹,大渝吏治不过数年,便已现清明之向,难怪翰林学子比比称赞,言当今圣上是“中兴之主”。
与他窝囊又不作为的父皇相比,谢宵最大的区别就是他手握实权,大渝也再无权倾朝野的权臣。
“过来~”他唤她。
他右手放下匕首,对言敏和阮显道:“朕意已决,尔等退下。”语气威严,不容置喙。
谁都不曾想到谢宵会如此吩咐,成碧与他相爱多年,成亲数载,自认对他都不甚了解,更何况是他人,如何能体察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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