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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这里就不说了,也不知道这个“且”字背后隐藏的是什么,她倒没来得及关心,只一心觉得这男人做事太谨慎、对自己的态度也太苛刻。
“那又怎么样?你本来也担得起,”她很明朗地说着,“巡阅使将军的功业还不够大?你已是最年轻的中将,维护一方土地安宁、又拒绝了那些日本人的勒索……已经很了不起了。”
——何止是了不起?
其实在她眼里……他早已是一个英雄。
这些都是好听极了的话,尤其由一个他心爱的女人说出口就更能满足男人隐秘的虚荣心,可彼时他的神情却并不见多少愉悦,甚至在拥抱她的时候气息还显得有些沉重。
“一国兴亡在乎道路,并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左右的,”他的话语透着微微的清苦,这是此前白清嘉从未从他口中听到过的一种语气,“先生曾对我寄予厚望,我……大概终归是让他失望了。”
这又是令人费解的话了。
——为什么会对他失望?
他是那样好的一个人,端端正正地做着该做的事,凶险的战场人人避之唯恐不及,他却愿意一次一次舍生忘死豁出性命——什么样的人能比他做得更好?
为什么他会看轻自己?
又为什么……她会在他身上看到隐隐的茫然?
她很困惑,某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懂眼前这个人的心,可同时又觉得自己有空前大的机会可以看清他、可以知晓这个人肃穆峭峻的外表下隐匿着怎样不为人知的伤痛和彷徨。
她正要想办法开口探究,他却不再想继续说下去了,低头看了看她的手,忽然说:“等我一下。”
说完他就放开了她,站起身到包厢角落的箱子里翻找着什么,彼时他的背影显得有些遥远,好像陷入了一个极为幽深邈远的世界;她心里一刺,有种莫名的惶恐,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管药膏。
“伤口还是要涂药,以免留疤,”他的神情又恢复如常、看着她时神情宁静温柔,片刻之前的彷徨与沉郁全都像泡沫一样消失不见了,“手给我。”
她:“……”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的确感到自己错过了某个机会——也可能不是她错过了,只是他有意隐藏了某些东西,或许他们都还没找到那个最合适的时机,让对方看到那个被埋得最深也最真切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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