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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这人她就来气!之前她每回跑去沪军营找哥哥,都是这人把她挡回去的!
徐冰洁一贯欺软怕硬,既不敢朝性情严肃的哥哥发脾气,那就只能去捏张颂成这个软柿子。她把腰一叉,小辫子晃啊晃,坏脾气也发作开了,朝着张颂成骂道:“不要你来假好心!你才是最坏的,回回都不让我见我哥!”
劈头盖脸一顿指责也真让张副官哑然,好在他如今已经渐渐习惯替自己的长官受过了,譬如此前在码头他不就平白受了白家那位大小姐扔衣服的气吗?徐小姐的脾气虽然也很坏,却只是纸老虎,远不如那位白小姐吓人,他还是遭得住的。
张副官于是不说话了,只低着头听徐冰洁一个劲儿发泄,也不敢说是她亲哥哥明令不许她进军营的。
而此时徐冰砚见妹妹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便知道她并未真的碰上什么麻烦,放心之下又转身收拾箱子了,动作很快,没过多久便整理妥当,转身要走时又碰上妹妹的泪眼,她正啪嗒啪嗒地掉着眼泪,像被遗弃的小猫小狗一样紧巴巴瞅着他问:“哥……那你这次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我们、我们能一起过新年么?——还有苏青,上次她也问我你什么时候有空,想把上次跟你借的书还给你……”
徐冰砚奉命要护送白家人北上,时间正巧也在新年前后,到时再折返必然也要耗费一些时间,应是赶不上和妹妹一起过年了。可他终是不忍这么对妹妹说,毕竟他们的父母早已亡故,她只有他一个亲人,倘若他不能赶回来陪她,那她便只能形单影只留在学校里过年。
他不是个称职的兄长,沉默后只能转而对妹妹说:“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从北京带回来给你——至于书,让她直接给你吧。”
徐冰洁听懂了,这就是不回来的意思。
小姑娘于是哭着跑了,跑进自己房间狠狠摔上了门,发出好大一声响,把张颂成吓了一跳,同时隔壁也传来了若干邻里的谩骂,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声音最为尖锐,骂了一句“娘个日皮”。
张颂成小心翼翼地看了长官一眼,见他的神情也颇有些沉郁,虽诚然不想打扰,可今晚还有军报要处理,长官不能在军营外逗留太久,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示意长官他们该走了。
徐冰砚点了点头,亦收回了看向妹妹房门的目光,临走前又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了一枚信封,里面装的是未来半年她的学费和生活费。
他把它放在桌子上,又最后看了妹妹的房间一眼,随后拎起箱子转身走出了家门。
白家人北上的计划的确有所提前。
白清平被要求到任的时间是民国三年二月二十四日,正好在农历新年之后,还能十分富裕地过一个小正月,因此他原本是打算初八动身北上。然而白老先生的思虑总是十分深远,琢磨着要提前去北京同政要们交际,是以一下将动身的时间往前提了两个多月,公历的新年还没到,十二月底便要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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