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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在那儿?这可怎么办?”
在场的杨氏众人一听见这个消息,豁然变了颜色——平安乡处于一方山林之间,原本是一块沼泽地,被视作无法开垦的地方,故没被官府记档。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许是好几次的地动山摇,沼泽渐渐变成松软而肥沃的土地。弘农杨氏发现后,便将这块地给圈了下来,秘密开垦和种植。反正前朝世家势力鼎盛,他们又是顶尖的门阀,谁敢来招惹?哪怕陷入沼泽,也是死些奴婢,于他们并无损害。
经过这么多年的耕作和种植,平安乡早就成了一方沃土,每年都可以给弘农杨氏带来不菲的收入。这份收入大半是归于公中的,弘农杨氏的各个房头都受益匪浅,骤然听说铁矿在那里,许多人只觉心口好像被刀子重重剜了一刀。
想也知道,朝廷若似乎见到了平安乡,必定不只是简简单单地“收回铁矿”。弘农杨氏的家底虽富裕,土地到底被前朝缩水了太多,一旦保不住平安乡,可不是简简单单地少了一大份资产而已。
现在已经不是光凭一个姓氏就能轻易封官败相,甚至对官职挑挑拣拣的年代了,弘农杨氏现在没人做高官,各种收入都少许多,既要维持膏粱之姓的排场,还要为族中子弟奔走,加上世家惯有的奢靡,支出巨大。若是失去了平安乡,又不削自身花费用度的话,入不敷出绝非空谈!
杨延也是反复琢磨了很久,在杨绵不断的敲边鼓下,越想越觉得朝廷用心之险恶:“若是一两处荒山中发现了铁矿,咱们交给朝廷也就罢了,平安乡沃土数千亩,光是在那儿耕作的奴婢就有百户人家。咱们先将头低下,非但会被世家看轻,也会被朝廷看轻。到了那时,朝廷若是硬要说这些人是咱们蓄养的死士,那该如何是好?本朝有令,膏粱之姓的部曲人数不得过百,更不得私纳流民,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罪证啊!”
杨盛见兄长越说越有煽动性,眉头紧缩,不悦道:“兄长未免也太危言耸听了,朝廷若要以收纳流民,私蓄部曲来治咱们的罪,天下世家谁不寒心?朝廷只下令诛了纪家,对咱们发得是密旨,可见对咱们弘农杨氏还是信重的。太子殿下好学之名,天下皆知;陈留郡主与太子殿下不是亲姐弟,胜似亲姐弟;大义公主又抚养了广陵郡主的儿子,焉知这不是咱们杨家复起的机会?”
他这话说得实在,也喜庆,众人听着非常顺耳,频频点头。
圣人虽不喜弘农杨氏,却没在任何场合说出来,这种“心照不宣”是最难打破,也是最容易打破的。说它难,是因为圣人在世的时候,你对这等无形的桎梏基本上没辙,人家也不打压你,也不针对你,就是对你冷淡得要命,足以让你一口气梗在胸口,无法顺心;说它不难,只因圣人一旦驾崩,太子殿下继位,便可征召弘农杨氏的子弟为官,甚至直接给予高位,只要你的散职足够高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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