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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氏虽明白裴熙的冷酷绝情,奈何一瞧见他的容仪风华,又想到自己的身份,心里便存了些念想。如今见裴熙这般不给她留情面,话一出口就绝了他的后路,纤弱的身子摇摇欲坠,俏丽的脸上不带半点血色,更莫要说维持雍容仪态。
裴熙懒得与罗氏多说什么,径自往前走,半分怜惜都吝啬给予。
她不是最喜欢拿罗太夫人来压他,逼着他和她亲近,抢着抚养已经过继出去的儿子,与长嫂甄氏抢管家权抢得不亦乐乎么?既然如此,罗太夫人去了,作为罗太夫人最疼的侄孙女,她应当悲痛欲绝,恨不得与姑祖母同去才是,怎么有心思同他亲近?
人呐,最怕认不清自己的位置,洛阳裴氏嫡系子弟的婚姻,从来都是政治交易。嫁进来的女子,家族得了足够的好处,她们自己也得了尊荣体面,莫说更高一等的吃穿用度,就是走出去也抬头挺胸,到哪儿都是座上宾。再求更多?没了,至少对裴***说,没了。
他愿意给的东西,他全都给了,他不愿意给的,一分也没有。宠爱也好,孩子也罢,全得建立在他乐意的基础上。惹他不高兴了,什么香火无继,晚年凄凉,对他来说都是耳边风。裴旭之还没有沦落到养儿防老的份上,就像他的祖父裴晋一样。
发现自己又想到了祖父,裴熙皱了皱眉,却听罗氏声嘶力竭地大喊:“你惦记着她又有什么用?为她守身又如何?她嫁人了,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她还没说完,就见裴熙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神不似在看活物,语调却轻松得很,竟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笑意:“这当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说罢,拂袖而去。
罗氏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见他不辩解,也没暴怒,绝望地瘫倒在地上,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她不明白,她是真的不明白啊!只是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用得着用一生来偿还么?八年的光阴就这样荒废,她已经二十五岁,再不生一个孩儿,此生就真的没半点指望了!
不,不是的,她还有个儿子,虽然被过继出去了,可骨肉之亲无法割舍,再说了,这裴家,这裴家未来的主子,还不知道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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