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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妙听了裴熙和秦琬的谈话,知晓这两位对此事很有些不以为然的意思,本想顺着他们的意思往下说,稍想一想,又觉得自己太过口是心非,怕会引起秦琬的不满,便努力揣摩着秦琬的心思,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奴婢孤陋寡闻,从未听过这样的稀罕事,一时头脑发热,信了传言。”
“也就是说,你信了?”
“……是。”
秦琬听了,非但没责怪陈妙,反倒来了兴趣:“照你这么说,若是与魏王敌对的人,见着这桩祥瑞,也会心里打鼓,觉得自己针对错了人?”
陈妙不敢明着说是,暗地里却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几千年不出一次的祥瑞,怎么就落到了魏王手上呢?哪怕这其中有魏王的手脚,可别人怎么就不知道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不仅他这么想,深宫之中,亦有如此想法的说客到来。
即便是避暑的行宫,才修建三十余年的大明宫亦是气势恢宏,雕梁画栋,偏生这份难以言喻的巍峨之中,又有小桥流水般的婉转韵致。若要论哪一处将这两点结合得最好,当属大明宫中的长春殿。
长春、长生两殿,与大明宫第一正殿含元殿挨得很近,乃是实打实的宠妃居所。如今这长春殿的主人,便是几年来盛宠不衰,后宫无人能与之匹敌的充仪蓝氏。
蓝氏二十出头,妩媚非常,姿容举止是少妇的成熟娇媚,眼神却如少女一般纯洁天真,她略施粉黛,懒懒地倚着美人榻,却让整间屋子都亮堂起来。
她的左下首坐了一个三十许的妇人,生得也十分美丽,偏生从衣着打扮到言行举止,总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细细一瞧,就能发现,这个妇人明明清瘦又柔弱,偏偏着装郑重得很,气质又不够端庄,撑不起华服,更掩不去眼角细细的皱纹。
这名妇人不是别人,正是蓝充仪唯一的姐姐,安富伯夫人。
蓝充仪虽是侯妾之女,生父不详,但她年少貌美,十三岁就被旧主巨平侯烧了身契,送入宫中,本人是没什么清白问题的,安富伯夫人却不一样。这名美貌的女子没赶上好时候,未及笄便辗转于男人之间,强颜欢笑,若非妹妹做了圣人宠妃,身份不一样,她仍旧是个年老色衰,与马夫管事厮混,步生母后尘的侯妾。
正因为这等出身,即便安富伯为了讨好蓝充仪娶了她,她依旧被上流社会拒之门外,唯有那些新晋的,不在意名声的人,才会接纳这名身份一度十分低贱的伯夫人。
安富伯夫人知晓妹妹才是自己富贵生活的唯一依仗,正苦口婆心地给蓝充仪说教:“蓉蓉,我知晓你讲义气,重恩情。你入宫的时候,陈修仪为你说了一句话,你就惦记到现在,不知为她说了多少好话,再多的恩也报完了吧?现如今,祥瑞都被魏王殿下得了,你再这样,岂不是,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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