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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孟沛和温宣鱼出了满春楼,黄纹纹跪下来又给两人磕了个头,温宣鱼忙扶起她,又问她怎么官话说得这样好。
黄纹纹这才细细道,她家本是做城里人买卖的行当,这官话也是阿兄教的,只是去年开始不知道怎么的,周边的竹子突然开始大片大片开花,起初是说竹子开花结了竹实,定是要出凤凰,后来又传竹子开花,怕是不吉。
接着连着大半年都没有下雨,地里的庄稼快要干-死,到了冬日,连那目湖都快看到了湖底,据说有人还在湖底看到了古寺的放生池口。
很多人饿的受不住,贾县令向朝廷送了无数公函,但赈灾的粮却还是没有下来。
温宣鱼问:“你阿兄叫什么?”
黄纹纹擦了脸上的眼泪:“黄德贵。”
果然,是他。温宣鱼想起带沈瓷去温家的倾脚夫黄德贵,看着沈瓷的模样,心情有些复杂。
连还算殷实的黄德贵家现在都变成了这样子,更不要说其他人情况了。
但这样的情况,为何莱阳县却看起来并没有流民遍地的样子?
孟沛将黄纹纹带回了县衙,温宣鱼先带她去安置,贾县令还在书房挑灯夜战,眼睛熬得通红。
孟沛等他完成了两封新的拜帖,那上面的拜谒名录,一份是给督军万淼的,一份是给正整顿押运粮草而来的检校侍御史慕容钧的。
他拿起来看了看,笔墨未干,闻起来颇有一种墨香的味道。
“万淼不会来的。”
他临走在孙家院子放的火,一面是为了信号,另一面也是为了避免万淼发现密室中的隔断,等万淼从地下密室狼狈出来,看着倒塌一地的屋舍和自己被骗了,唯一想的肯定是怎么将他碎尸万段。
如果他是万淼,既然知道了北戎的目的,隔岸观火等着渔翁得利是个好主意。
贾县令愣了一下。
孟沛又拿起另一张帖子:“慕容钧更不会。他是来送军粮的,不是来布施的。”他随意在一把椅子上坐下,丹凤眼微微抬起,看贾县令:“县令大人说说吧,为什么莱县乡下饥荒会那么严重。”
贾县令沉默着,手微微颤抖,过了一会,他道:“今年冬月就开始出现灾荒,北戎提前南下,征集的军粮一波又一波。求了那么多次,拨下来的粮食实在有限,里面还掺了沙子,说这样才能分辨出谁是灾民——”
他取下头上的乌纱帽,一半头发都是花白:“接着又开始打仗,北戎的骑兵来的勤,路上不知道怎么得了消息,竟抢了一半,剩下的部分是城中差役和城防拼死才夺回的,要是发下去,城中的护城队就要断炊了……兵要是没了,留下了百姓也是死,兵要是还在,还有活着的希望……”
孟沛坐正了身子,抬头看向贾县令。贾县令已疲惫到极点,他痛苦捂住了额头,这时,他听见孟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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